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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刻骨铭心的冻雪之后,春来了。来的比任何一次都干净利索。刚刚三月,已经成了万物苏醒的趋势。
哲一个人走在河边,暖暖的阳光照的人也懒懒的。河水依然瘦弱地向东蹒跚着。远处,一对情侣在欢快的放着风筝,不时地传来青春的笑声,脆生生的。哲的心却不由的痛了一下。三年了,三年啊……
哲和丝在三年前认识,因为彼此性格相互吸引而心生情愫,不久后结婚。丝是个活泼率性的女孩,向往自由,酷爱旅行,也挚爱着沉稳的哲。婚后,依然率性,依然酷爱旅行,喜欢在陌生的远方寻找所谓真实的自由,然后再思念远方的哲。固执的认为自己的爱会因为距离会更加浓烈。
哲也曾经自信而大度的理解,说,去吧,任你飞得再高再远,仍然是线被握在我手中的风筝,总会因我的收线而回到身边。每当这个时候,丝就会幸福的暂时小鸟依人。
然而两个人都不知道,时间是什么。不懂的时间会将爱殇在无形。就像没有河床的溪流,没有流淌的方向,终将消失得悄无声息。
三年来,丝已经习惯了风尘仆仆的突然回来,休息几天后,又似乎有点眷恋般的突然离开。哲已经习惯了突然没有惊喜地看着丝从旅行包里掏拿出从各地带回来的纪念品,然后再好像依依不舍的宋丝离开。
刚开始,丝会在电话里说,亲爱的,猜,我在什么地方,敦煌耶。然后会兴高采烈地继续说,这里的太阳好烈,风沙好大哦,我想死你了。哲会说,亲爱的,快回来吧,没有你的日子好无聊。
后来,丝会说,亲爱的,我在苏州,好想你陪在身边。哲就说,亲爱的,好吧,下次陪你。
再后来,丝说,亲爱的,我到拉萨了。好累,先休息了,拜拜。哲说,哦,晚安。
渐渐,渐渐。是谁在改变,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
当哲在丝的QQ空间里发现,丝和她所谓的“驴友”在一起的照片时,感觉到了变化。哲读懂了两个人的眼神,一如当初和丝认识时一般,一如现在自己和办公室里经理秘书伊梦不经意或者刻意对视一般。
变化,有如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阳光依然暖暖的,身体却如同尸体般冰冷。没有灵魂的身体是不会有热度的。
丝打来电话,泣不成声的哭说,对不起,哲,对不起,我要回来,我要回家,再也不要旅行了。哲哦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再取出了电池,手搭在伊梦的身上,伊梦的皮肤如丝般光滑,却也如冻雪般冰冷。
哲明白丝刚才的感觉。因为哲在读懂丝和驴友的眼神的同时,也认出了当年大学同学的“驴友”。然后哲找到了同学的联系方式,和同学的夫人聊了些家常。同学回了家,回去继续当好老公。
哲苦笑,终于明白了,驴友为什么叫驴友了。驴,家畜,畜和兽是差不多的吧。
伊梦辞了职,公司里传说是被秃顶经理的肥胖老婆用20万打发了。伊梦依偎在哲的怀里,梦呓般说,哲,我现在就只有你了。
哲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爬起来,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惊醒的伊梦问怎么了,哲说,酒喝多了,难受。
哲吐完,抬起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泪流满面。
阳光依然暖暖的。这是个放风筝的好天气。哲看见有那么多的风筝,五彩缤纷,配合着地面的欢声笑语在蓝蓝的天空中展翅翱翔。
哲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了门。去了旅行。
丝回了家,疲惫的开了门,空空的屋子,连家都算不上的屋子。
旅途是寂寞的。空房是寂寞的。时间是寂寞的。
阳光依然是暖暖的。
风筝依然高高飞在天空,线依然在手中。
只是不知道,谁的风筝在谁的手中。
风吹过,吹落了天边昏黄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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