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 木

窗帘很久没有拉开了，窗帘布上已经落上一层薄薄的灰。
他尝试着对自己的身体说：来努努力，起来，站起来，离开这里。
汗从皮肤中渗了出来，在额头密密地涌出，汗珠开始顺着他的额头倾斜的角度慢慢地滑落，有的被枕巾吸收，变成深深地印；有的滑进他的眼睛，进入他的眼睛后，糊在他的眼帘，粘在一起，结成一层浅浅的垢，他的眼球颤动着！
生理反应还在呢，是不是应该高兴一下。
他想转向窗，窗帘还是关着吧，他想看看窗外现在是什么样子。
这个想法开始折磨他的大脑。
窗外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呢，现在是什么季节了呢。
这些想法开始钻进他的心里，心是被那个念头啃食起来，有那一处，开始痛疼起来。
对呀，还是有疼感的。
就是这样的感觉——心脏又肿有麻又痒的痛。
是不是，把这个想法赶出去比较好呢。
这个想法是个毒瘤吧，时不时地就出来伤害他一下。
他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安静一会儿，额头的汗干了些，汗水干掉后结成的膜扒在他的额头，让他的额头的皮肤变得紧绷绷的。
现在只能等了，等人进来帮他擦拭干净。
那个时候，他们或者她们是不是又要嘲笑他了。
没办法，嘲笑就嘲笑吧，他……能怎么样呢，跟他们或者她们理论吗？
还是要认命地。
如果现在有一个人能帮他把窗帘打开一个角就好了，是呀，他还是想看看窗帘外是什么情境了。
真是一个无比固执的人。
他想努力睁开眼睛，看看那个窗帘。
窗帘是什么颜色的，是深的还是浅的，是一个颜色的还是有花纹的？
可恶的人和可恶的事很多，现在又多了件。
窗外会有什么呢？！
树、路、桥、河或者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面光秃秃的墙。
如果能看一眼就好了，他又开始想了。
想法真的很折磨人，他的心又开始酥肿地痛起来。
他只能再一次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还是再等一等，下次他们或者她们进来，他或许可以用眼睛请求他们（她们）帮帮忙。
只要他能睁开眼睛，只睁开一下就好。
哪怕，现在他就死了，他也是开心的。
啊！
对，死！
是不是死，就可以从这个里解脱出去了。
他突然高兴起来。
想到了死，他觉得此刻的他是个天才。
死，到底是什么呢！
怎么去死呢！
汗水又开始渗出来。
会有感觉吗？还是现在就是，或者现在已经是……
死了！
不，不，不是的。
他大脑开始对自己说，他眼睛会颤动，他的心会痛，他没有死，他还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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