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盐拿过来,啊?快点的“主妇大声喊着
“做个饭不带盐过去,一天呆家里干什么吃的?“孩子父亲极度不满
自从因为疫情要节省开支,我从公寓搬进了合租房,要了一间主卧,带个卫生间但是厨房是公用的,隔壁住了一家三口。
年轻的女孩97年生人,肩宽只有我的3/4,两条腿的大腿和我的小腿一样甚至要更细些,胳膊上带的一个金镯子只要手垂下来立马能掉在地上,脸上未施粉黛,小眼睛在和花牛苹果一般的脸上显得大些,下颌线的弧度是当下主流审美白瘦幼最想要的极致弧度,扁平的嘴巴和仅上半身就完成的低弧度“s“型曲线,长发及腰,棕黄而穰,发丝的粗度以我的眼力至少要用到放大镜了,由于抱孩子行成的钝角,头发在腰后自由中显得孤单,一些粘在后背,一些无枝可依,我路过带起的风,那头发就自然跟过来了。
我想起我第1次租房时,隔壁有一对夫妻,他们职业光鲜,为人也很好。我当时觉得这对神仙眷侣什么都好,可就是为什么都结婚了还要租房住呢?
我第2次租房的时候,隔壁住着一家三口,我当时在想,两个成年人委屈委屈也就算了,怎么有孩子了还租房呢?
这是我第3次租房,我看着这个女孩,我又在想,孩子都有了,为什么不租一个带有独立卫生间独立厨房的呢?两个大人委屈也就算了,怎么连孩子也要受委屈?哪怕没有独立厨房,有个独立卫生间也行啊。
我的三次租房际遇,在一步一步的让我认清生活的基线,夸夸其谈的简单和生活的不易恰巧是两极。
时至今日,我清晰的记得她见我第一面时叫我的一声“姐“。她给我留下了需要被怜惜的印象。
我看着她怀里的孩子问:“孩子多大了?“她说:“8个月了是个姑娘“,她说:我结婚2年了,我老公92年的,现在生活压力好大,我好想出去工作呀。但是孩子又没有人带,我老公一个人养家好辛苦的。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之前在你这个房子住的那个人刚住了几天就搬走了。你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跟我说,我们去年就搬到这儿了………“10分钟过去了,她还没说完。厨房里的粥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响声,她抱着孩子挪动拖鞋,进了厨房关了火,出来对我尴尬一笑又说:“给孩子煮点玉米粥,给忘了“,我已经忘了我当初是怎么回复她的,只觉得这份人间烟火气这一生我不想拥有。
有人幸于生活烟火气的桎梏,有人欣慰被自由绑架。这世间普世的自由和凡尘的吵闹本是平等的,但那被绑架的自由总能对一地鸡毛生出怜惜,无时自我省视的琐碎却嘴硬说被绑架的自由无枝可靠。
我能在周天休息时听见他们在争吵。虽然墙是实墙,但再厚的墙又怎么能挡住暴裂的心呢?一字一句的清晰度比起医生拿起听诊器听心跳的清晰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孩子的父亲说:“我今天要上晚班,你怎么还不去做饭?“她说:“娃一直在哭,要不你叫外卖吧。“孩子父亲说:“叫外卖?一个月就6000块钱,除去800的房租,300的水电,娃一个月一个人就要花2300,这都多少了?每个月还得给你2000维持生活,动不动就叫外卖?你实在找借口了,我自己去做!“她说:“娃在哭,你看不到吗?再说了,我给你生儿育女,你就应该养着我你每个月挣的少,那是你没本事,你跟我说什么?你不会换个工作吗?“孩子父亲:“我凭什么养着你?你是把你卖给我了吗?做个饭说这么多。“她说:“对,就是卖给你了。“孩子父亲:“一天真的是够够的,就带个小孩连饭都不做了,我自己做自己做,你爱咋咋,烦死了。“
下午的3点,一边伴随着孩子哭声,一边是厨房炒菜的声音,滚滚的菜香和油烟渗进了我的房间,我也被迫跟着他们感受了一下这场短暂而又充实的人间烟火气,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又开始有说有笑。而我,坐在阳台听着他们的交谈,不知如何评价当然也不应评价。
我的工作相较忙碌,闲暇时打扫卫生,会把大厅都打扫到,她总能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夸我人好,说遇到好邻居了,然后边吐槽她自己的生活,我呢,也乐意听一些总是重复的溢美之词,每次买东西都会送他们一些。我从未告诉过他们我的真实年龄,所以她老公也跟着她喊我姐,也无所谓了,毕竟只小住半年。
我总能在每次回房子休息时在电梯里撞见她,撞见她一手推着孩子,一手拎着外卖。我会问她,停电了吗?她讪讪一笑说:“孩子吃不多,她一个人做饭太麻烦。“
我也总能在每次使用洗衣机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清洗好的衣服还放在洗衣机里,我为了赶时间会帮他们挂在未住人的那个房间里的撑衣杆上,后来我等他们自己收起来我再洗。
后来盛夏到来,我远道而来的朋友来我这里游玩几天,两个人很方便做饭吃,我之前在公寓用过的厨房用品一应齐全,我们会在刚开始时遇到他们泡在水里多久而发霉的筷子,在后来80%需要做饭的时间里,看到他们前一天晚上吃完饭未清洗的碗而不得不在自己房间的阳台做饭。
不得不说这个小孩是很乖的,我只有一次在半夜被小孩的哭声吵醒。我一直以为夫妻两人都在哄孩子,直到我摇摇欲坠快要睡着的时候,外门的开门声再次将我叫醒,那是凌晨的2点。
“你在家怎么看孩子?大晚上的,你把邻居都吵醒?“孩子父亲百般质疑
深夜的静就像贿赂了声音一样,一丝一毫的声音不想听见也是不行。我听他这么一说,居然还有点感动。
“孩子发烧了,要不送医院吧。“她说
“啊,发烧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孩子父亲明显有些愧疚
“你不是说上班的时候不要给你打电话吗?会扣你工资的呀。“她说
“那你也得分个轻重缓急啊,不要拿个鸡毛当令箭行不行?“孩子父亲底气开始上升
“那咱带孩子去医院。“她说
“给吃点退烧药吧,现在疫情没做核酸。进不去,再说了,工资还没发呢。现在天气热了,肯定是你给把衣服没穿好,捂的发烧了。“孩子父亲顿时诊断出了病因
她沉默了,她的沉默衍生出了一股力量,穿透了墙,躺着的我,终究是坐了起来。抬头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我小时候过得苦。可是时代这条鸿沟,在鸿沟之后的人应该看过了前人的苦而引以为戒。可谁曾想有些鸿沟之后的人过得比前人还苦。
次日,习惯6:30起床的我,7点就出门吃早餐了,撞上了急匆匆出门的孩子父亲。我还是没忍住说:“小孩要是以前没有发烧过的话,就吃点退烧药吧,要是以前有过发烧的经历,还是要往医院带的,健康最重要。“他尴尬地看了看我说:“姐不好意思,昨晚把你也吵醒了,人吃饭都会生病的。小孩也是人,就是天气热,没给开空调,捂的,没事,姐。“
那一瞬间,手掌有一股全身凝结过来的力量。电梯门打开他走出去了。而手掌的这股力量最终由电梯门口的墙承担了下来。
晚上回到房间,我这个外人没忍住敲了敲了他们的房门,她满眼疲惫的探出了头客气的叫了声姐。我问她:“孩子烧退了吗?“她说:“好点了,估计就是捂的,昨晚把你也吵醒了,不好意思啊姐。“我嗯了一声,拎在手里的葡萄始终没有递出去,报以微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不禁开始对这场见识做归纳
夫妻之间最难的是般配,是从三观到认知再到生活模式全方位的般配。
这样的婚姻不会抱怨,不会指责,只会偶尔淡淡地叹息。
无关于希望,无关于责任,无关于未来,两个人有共同的道德和生存的标准。哪怕将来稍有见地的晚辈会恨他们,哪怕周围的人会看不起他们,哪怕他们自己共同觉得生活举步维艰。但就是这样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夫妻,才不会离婚,才会长久地走下去......
于我而言,这样的婚姻绝不应该存在。
虽说广义不应绝对,狭义不应偏执,但我仍坚持,这样的婚姻不应存在。
婚姻有烟火气,它更有怨气,那是对彼此缺点的不满,但又希望彼此缺点的校正。是俗中带着希望的,是虽已成定性又想奋力前行的,是两个人之间一边互相嫌弃一边互相鼓励的。
最起码是总有一方在前进的。不好的婚姻最终的败局不仅仅是两个人在物质上过得不好,而是直接毁了后辈的开智初端。那襁褓中的婴儿在将来的受到的言传身教想必只能是鸡下蛋让蛋变凤凰。这“凤凰“才是最终的受害者。
我一度以为贫贱夫妻百事哀,这是真理,这句真理一直以来叙述的都仅仅是物质而已!现在看来,不是。它指的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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