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后,还有人记得,新神女册封之日朝阳初升,灿烂明媚,热闹非凡。海神殿上,虽然巨大的海神娘娘神像已经损毁,然而整体格局犹存。晴岛人全部聚集在大殿前等待着。
辰时刚过,忽然毫无预兆地狂风大作,在暴雨将落未落之际,两位尊者身着红白相间的美丽华服在海神殿中间翩翩起舞。其面目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到昔日孱弱老人的影子了。男尊者头戴金冠,肩头饰有金色龙头显得威武霸气。女尊者高高的发髻上珠花莹莹,手臂上恰到好处地缠绕着珍珠宝石,长裙迤地,曲线柔美。宛如一对天神降临人间。
一声惊天暴雷炸响,闪电伴随倾盆大雨降落。小女孩则穿着纯白的纱裙,长发及腰,高歌引吭,音色之美不亚于越汐音。虽有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小女孩却丝毫不惧。她足足唱了一个时辰,直到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晴岛岛民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起誓从此更加虔诚的侍奉海神娘娘。
小女孩边唱边推上一辆勿忘我堆成的花车,越汐音躺在花车上,紧闭双眼,已经仙逝了。然而她双颊红润,神态安详,美丽如初。此情此景,死亡便不会与恐怖联系起来。
珊珊暗付,难怪尊者不许她割腕自尽。只因割腕失血过多,便不美了。
葵大惊失色。他早晨起来发现花圃中许多勿忘我被偷,原来是做成了花车。至于谁偷的则不难猜测。
“死人这么美?我不信!糊弄小孩呢!”有岛民质疑。晴岛人大多痛恨越汐音,岂容她金蝉脱壳,假死脱身?
尊者允许他们亲自查验。几个岛民上前触摸察看,果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美丽的躯壳只是表象罢了。
前一日,珊珊反复央求夏泰,亲自护送越汐音的遗体沉海。面对心上人的合理要求,夏泰怎能狠心拒绝?当夏泰向尊者提出如是要求时,尊者答应了。由晴岛岛主护送越汐音最后一程,的确是最为稳妥的。
于是在众人注视之下,夏泰、葵和珊珊驾驶一艘承载花车的小船,向苍茫大海出发了。
小鲸鱼一路跟随小船,时而哀鸣,时而翻滚,时而吐出朵朵浪花。小鲸鱼与圣女越汐音陪伴始终,不离不弃。万物有灵。
眷恋、憎恶、仇怨、幸福……这是造物主给予生灵们额外的奖励。
因为眷恋,所以生命更有分量;
因为憎恶,所以认知更加明晰;
因为仇怨,所以幸福更加宝贵。
“勿忘我”。葵的语气有些夸张,深情得像是在对谁告白。不多见的花以此为名,像是渴望在时光洪流中留下姓名的呐喊。
“或许这是小鲸鱼想对越汐音说的话——勿忘我。”看到小鲸鱼对越汐音情深义重,珊珊心有戚戚焉,激动的泪水无法抑制。她突然取下越汐音的发簪,从中取出一个药丸,凝视片刻,突然吞下去。
夏泰和葵都大吃一惊,却来不及阻止她。
珊珊双眸闪着泪花,却笑道:“再见葵,再见夏泰,再见晴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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