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写在母亲六十八岁花甲之年

        在这个春节加母亲生日同天的特殊日子里，想用文字给我的母亲祈福，表达一个女儿内心里久久不能平息的爱。母亲，是一个深沉的话题，古往今来表达母爱的词语不胜枚举，然而我却只想用最简单直白的话语，来写写我的母亲。一如她的朴实、勤劳、简单、善良。

        母亲跌宕起伏的人生，让我看到了一个小女人的温柔善良和柔弱细腻，也让我看到了一个大女人的坚韧责任和包容退让。以前觉得妈妈没有读过几天书，没什么文化，说的话做的事，自己有些许是不认同的，随着自己年岁见长，生活上的鸡零狗碎多起来，再回头来看，发现母亲的很多品质深深地影响了我，母亲从我记事时给我的爱和关怀，像黑暗中的一道光，穿透了我无数迷茫的时候，原来，母爱的力量对于一个孩子的影响真的是潜移默化。我也常在思考，我要如何给我的女儿做好一个榜样，帮助她们在往后少走弯路，克服性格上和沟通上的弱点，走上属于她们的幸福人生。

        印象中，我从母亲怀里到母亲背上，小时候体弱多病的我，总是能感受到母亲那无微不至的爱和温暖。常常在我生病的时候，无论是白天还是半夜，母亲背着我到乡下的赤脚医生那里打针，看完病再背着我回家，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我在妈妈的背上歪着头，常常可以看见，母亲的发丝有一颗一颗的汗珠，在光线的反射下晶莹剔透，是那么美丽。我却从来没有听到过她的一句抱怨说辛苦，养我难的话语，只有鼓励和陪伴，还有各种朴实有趣的生活小乐趣。比如，我胃口不好吃不下饭的时候，妈妈会变戏法地哄我吃饭:把酱油拌进饭里；到阳台找一颗青葱下饭；去鸡舍里找一个鸡蛋，给我做那时候最美味的油炒饭；两个加糖的荷包蛋，因为她总是说做两个我们一人一个，最后她不舍得吃两个都给了我。给我做各种游戏为了让我吃一口饭......却从来不指责我吃饭慢，总是说你好像又高了。

        每晚睡前是我最喜欢的时间，妈妈会用她那仅有的见识，给我讲各种有趣的神话故事，民间传说，给我聊邻里八卦，聊我的爸爸，聊哥哥，聊她小时候的经历，正是这样的积累让我往后的文字功底慢慢开始展现，从十来岁开始我就会在睡前构建我自己的故事情节，作为睡前一个小仪式。我非常感激我的妈妈，她没有文化却给我了最有文化的陪伴，给了我充分的温暖。

        在家里建房子的那段时间，我跟妈妈经常晚上去守石子堆，皎洁的月光照下来，乡下的四野树木黑漆漆的，像一个个怪兽，猫头鹰时不时冒出一句声音，可怕得吓人。然而却有妈妈和我一起唱歌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十五的月亮，照在大地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或许就像这歌词一样，那时候年轻的妈妈总是一个人在乡下做活，爸爸在镇上做乡镇工作，在她眼里，她的这一切辛劳都不算什么，男主外女主内，守着小家，也有些家国情怀。有一天晚上，我们在家外的地坝里唱着这歌，也一样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唱着唱着，爸爸穿着标志性的白衬衣，就像他人一样两袖清风，清清白白，从村子的尽头走了回来，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近，妈妈掩饰不住喜悦跟我说，你爸爸回来了。是啊，其实妈妈的婚姻早年她不是很情愿地结合，可她却用一辈子从一而终，坚守着传统妇女之德，一样用心待着我的爸爸。在她眼里，爸爸还是他的依靠，他是一个那么具有人格魅力的人，然而，无论我们怎么等，我的爸爸现在再也不会回来了......

      妈妈是个手巧的人，会做手工白糕，会磨手工豆腐，有时候也会做来拿到街上去卖补贴家用，我那时候就陪妈妈一起接触了在我印象中最早的“生意”，却不是理想的生意，妈妈总是会碰到熟人，看到熟人带着小孩走过来，她就笑嘻嘻地送人家两个白糕，不要钱，一会又来一个熟人，又送人家一袋，还是不要钱，最后一天摊守下来赚的也没几个子，回家路上妈妈数着赚来的十来块，却还是那么高兴。我问妈妈，做生意为什么要送那么多免费地出去呢?妈妈说，管他的，卖不完自己吃不完也会坏的，还不如给别人吃了，还起点作用。她一辈子特别节俭，节俭到一块钱都不舍得，却对别人异常地大方。

      现在年纪大了，在老乡镇种点菜来也是东家西家免费采摘，有些人吃了菜还给个笑脸，有些人吃了菜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有时候妈妈也会生气，对于那些没有人情味儿的人，她还是很不屑的，可是一上街，她还是非常热忱地跟别人打招呼，这一点特别好，妈妈一直以来都是个热心人，从小告诉我说去别人家吃饭要打招呼，麻烦了别人要道谢，总是怕麻烦别人，以至于，现在老了，还是怕给儿女增添麻烦，儿女买了东西送她，她还要倒给钱，儿女为她做点事，她就觉得怪不好的，真是让我心疼又无可奈何，或许，妈妈是苦日子过惯了，看淡了人情冷落，才特别珍惜人与人的真诚相待。正是因为妈妈，教会了我生活即使残忍，也要有热情。

        我常在想，要是妈妈能念书，有文化，或许会是一个优秀的人民公仆。可惜外公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没让她念过几天书，对她和外婆动不动就打骂，生了儿子给饭吃，生了女儿就不给吃，我的外婆生了好多个孩子，要么难产要么夭折，只剩下我的妈妈和舅舅两人。年少的母亲早早体会了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体会了体弱多病的外婆多次命悬一线，四处找吃的那些悲惨的岁月......那个小小年纪，在洪水里去给自己的妈妈找吃的，妈妈说，洪水没过半截身子，一不注意就会倒在水里，去跟别人讨要一点红苕，回家路上还倒了，回到家外婆说倒了要捡起来啊还能吃，回去找已经没有了，倒了的红苕已经被人捡走了，那该是多么悲凉的景象啊!半夜外婆想吃甘蔗，妈妈就半夜起来，摸黑去地里找半截前两天才埋进土里的甘蔗尖尖，妈妈都不舍得吃的，那时候是多么害怕外婆不在了啊，我的妈妈那时候，还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啊，现在的孩子在干什么?

        妈妈一辈子是勤苦的，经常告诫我要节约用钱，钱是来之不易的，有钱很多苦都不用吃，有钱很多罪都少受，有钱可以念书上学，那是她一辈子都没有的。所以，即使我是个女儿，都坚持送我读书上大学，我很感谢我的父母，在那样艰难的时候都没有放弃我，我的成长，一路走来，我总结了一句话，爸妈的不放弃，和静待花开，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有天分的人，然而他们给了我全部的耐心和守候。

        想想自己现在也是一个妈妈了，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在工作生活里，遇到了诸多障碍和困难，我又该如何去做好我的角色呢?我知道无论如何，我的妈妈给我的是一种信仰，一份人生态度，一些生活趣味，还有爱和宽容。是那颗破土而出的小草，是那道划过黑暗的亮光，是那盏照亮回家路的，昏黄的灯盏......

      父母在时，人生还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便只剩归途。在能尽孝的时候及时尽孝，即使我能做的是那么少，即使我做的未必是您喜欢的方式，我还是想尽我的一点心意。或许，父母最期盼的还是孩子幸福，或许，过好自己的人生便是对你们最大的回报。人生在世，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和存在的价值，但只要认真生活，便值得。我的母亲，你年轻时候也是那么爱美，仅有的几套漂亮衣服，仅有的百雀羚雪花膏，还有流行的赵雅芝式发型，随着岁月的流逝，依然印在我的心头，那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虽然您老了，矮了，脸上长斑了，有白发和皱纹密布，你依然是我心中独一无二，最美的妈妈。我爱您妈妈，祝您生日快乐，福寿绵长；祝您子孙满堂，同享天伦，笑在眉头，宽慰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