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海棠撷去三两枝,稚笋冒土,敛过松涛波澜,恶潮暂落,岁吟天籁。清水寺晨起钟鸣,雾霭裹挟红杉绿竹,恰似山的染坊。江淮水岸又是帘栊纷纷。青萝缠枝,聒碎梦里渐次盛放的长安花和柚的寒香。
宋蔓拾眉,平川雾降,山海亘在额间。她从峦巅走下,无那仙风道骨,便是普度堪羡。
河清海晏,遗世也欢。
她捧起年岁时峥嵘,萌芽的伤口缝上月光,静影沉璧,述岐时野楂和酸杏簌落上左肩,她怔愣着拂去身上三尺白雪。
“一如年少模样呀”
宋蔓十七,眉眼稚嫩青涩。她弹民谣吉他,弦音铮铮,坠进春寒料峭的梦,岛屿变成疲倦潦倒的漂泊者,浪潮拍击礁石,闻见繁星的潮湿味。
宋蔓二十,弃置一身妩媚,西藏朝圣,她跪坐蒲团叩首复几。红梅怒放长街,菩提携风遇雾,疏疏縠绉。她藏下第八十九封信,大雪泊岸。
宋蔓二十九,皮囊旧故,傲骨嶙峋。她痴迷唐卡,矿石物质剥开远山深处的灵魂,绿松石红珊瑚做渡。万物修寂,素虫呓语,她说她尝过墨脱长眠的雪。
“你是海啸中鲸鱼的脊梁。”
潦倒寒江雪,勾起一湖绿芜。北方重言萧涩内敛,青山郁寡。
再上远山,瞧那云鳞般若,萤草静浮。
她眠去,梦里簌簌飞花,云岫欲雨,寒波澹澹惊鸥。宋蔓折扇,世间万物打马过,饮一捧山泉醉一遭魂。她经过深林,深林惊层巅。她经过山峦,暮时日影飞去。她经过清晨,露水沾湿衣襟。她经过白鹿,青崖愈生烟。
她经过无人问津的渡口,渡口便开满鲜花。
宋蔓如是说。她的梦境颠倒常理,天马行空,眨眼便是一个春秋。
弹鹊藏雀,邮寄情书尺素。
宋蔓抚松,小针细碎,刺破蜃楼,睁眼得见霉斑苍苔,破损脊柱。
恍然聚沫浮泡,皆悉空寂。
她抚鱼乐,欢饮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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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带你看看人间,又怕你真的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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