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锅上的蚂蚁

燕陛下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连连发信寻燕清要个主意，又召诸般文臣武将入宫商谈对策。特么无耻辽东帝，趁朕中线空虚来犯我燕地，够胆的，巅峰一战！可辽东帝根本不甩朕的，朕很打脸的好不好。燕清，快给朕来个主意。

燕清表示无能为力，北方的魏帝虽然拆除边境防线，可我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示弱，引诱我军攻他？谁知道有没有陷阱等着我西凉六军？

舒哥瀚沉默不语，燕陛下把希望放在西凉六军截住辽东大军，充满期待地望着燕贺山。燕贺山无语，西凉六军正打算攻灭魏，你要我抽兵帮你抵御辽东大军？辽东帝举国之力，三十万大军压在辽西边防线上，辽西军几万人，陛下你告诉我。辽西军总共不过十二万，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残领军饷苟延残喘的，满打满算，总共就有四五万精锐可用。我西凉六军要防着魏军南下，又要节省兵力帮你拦截辽东帝。陛下，你好不要脸哪！

燕陛下自知为难燕贺山了，可辽东帝大举发兵，就压在虎牢关一线，你要朕亲自抵御辽东帝大军？燕陛下冷着脸笑强撑场子，都快面瘫了。燕贺山迟迟不回应，燕陛下都快暴怒了，拍桌子骂道：“大不了朕御驾亲征，率禁卫和近郊卫十七万大军迎战辽东大军。”

燕贺山嘀咕：这可是陛下您自己说的，臣可没逼你。

于是，燕陛下御驾亲征，留万余禁卫守卫燕京，浩浩荡荡出发迎战辽东帝。皇家商号的运输队随行，大半国库都用在地方军攻占晋地，所幸燕陛下存在盛世钱庄的银子发挥用处，又多留心眼，担心燕京老帅们趁机回驻军地，命燕贺山和舒哥瀚随军出征，大皇子撵回虎牢关当个校尉，已书信辽西主帅龙巨，不用爱惜，反正多个人撑着总是好的，又命六皇子参谋军事随侍在侧。四皇子留守燕京，处理一应事务。

诸镇中西凉警惕注视老对手魏帝，即使魏帝什么事都不做，遣去探查魏都动作的暗尉遍布眼线，一刻不敢懈怠。燕陛下好大喜功的，燕清唯有多个心眼，坚决不受魏帝的动作麻痹：西凉三州戒严。

…

燕陛下御驾亲征，留步兵五万昼行夜歇，其余轻骑昼夜不休赶赴虎牢关助龙巨的辽西军防守，命沿路州郡招募兵勇以防不测。

燕清遣盛世钱庄依照惯例出资帮助本地州府郡县筹建兵防。前次辽东帝大举进攻，燕陛下已命武将担当重要城池要塞守备，城中精锐兵力已抽调南方，不希望他们打硬仗，至少不要望风披靡不动刀兵就开城投降辽东帝。

燕贺山看不过去，建议陛下日夜兼程，战机稍纵即逝啊。燕陛下应允，急命前后步兵日夜兼程，奔赴虎牢关前线。奈何天公不作美，寒冬腊月下雪，大的都能迷人眼。大雪阻道，燕陛下困在晋阳，坐等前线军报。

冬季一到，攻晋燕军暂停七日休整，准备趁晋军伤冻之时发动猛攻。在此关键时刻，荣王爷欲返燕地抵御辽东大军。东平府慕容腾延期攻取晋地扬州，遣慕容云歌率三万东平骑兵和数千火骑兵奔赴燕京勤王，荣王府幺子周孟锦率五万骑兵和数千火骑兵先行开道。荣王有意令幺子周孟锦建功立业，必要与慕容云歌争夺擒下辽东帝的军功。

辽东帝绕过龙巨所设的层层要塞，率军翻过长雁亦难飞过的雁岭，秘密行军，几如入无人之境，一夜间出现在燕地晋阳城池，马不停蹄火速攻打晋阳。燕贺山担心辽东帝忽然出现，趁夜视察城池防卫。果然，黑压压辽东大军涌浪般杀来。

预警钟声敲响，疾如敲钵，催促着守兵登城御敌。

晋阳行宫，燕陛下兵不解甲，躺在龙榻上，听闻警报，猛地睁眼，果然，燕帅所料不错。燕陛下急匆匆率禁卫赶来，登城御敌。燕贺山半百年纪，一把西凉刀，一副盔甲就指挥守城兵御敌，井然有序。辽东大军尚未休整，刚打造完攻城梯，辽东帝就急命将士攻下晋阳，生擒燕帝。若不是燕贺山戎马一生，警惕辽东帝忽然兵临城下，及时发现辽东大军压至，又老将威严仍在，立于城头指挥若定，禁卫和近郊卫听从指挥，否则禁卫和近郊卫尚未组织，辽东大军已攻入晋阳，恐怕陛下在睡梦中就成为辽东帝的俘虏。

舒哥瀚腿部受伤瘸了后就再未登城作战，此次与燕贺山共同登城墙抵御辽东大军，令他想起当年一起奋战杀敌的场景，一边砍翻登上城池的辽东军卒，一边哈哈大笑，与燕贺山比谁杀敌多。

禁卫裴珠泫护卫燕陛下，燕陛下见辽东大军攻城甚急，不惜代价都要攻克晋阳俘虏燕帝，有些后怕，燕帅在，舒哥侯在，岂容他胆怯后退，统一天下的雄心不允许他退缩，一旦退缩就等于向辽东帝投降，借着两位老帅的威风仗剑推开裴珠泫，命所有将士听从老帅指挥，大步杀向登城的辽东军卒，抽剑御敌。明黄铠甲在火光下尤为醒目，辽东大军前仆后继，争先恐后地朝燕帝袭杀过来，喊杀震天。

辽东帝已许诺辽东大军擒下燕帝封爵拜侯，三十万大军攀山而来，留下几座空营给龙巨，纯属遮人耳目之举，若龙巨发现，率兵赶来勤王，那么辽东大军才真的危险。所以兵行险招，所带口粮余下的仅够七日，必要尽快拿下燕帝，攻入燕京。面前的晋阳高城就是挡路的最大障碍，而燕帝就在那座高城城墙上。只要拿下燕帝，燕军投鼠忌器，群龙无首，无法联军抗敌，辽东大军各个击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辽东大军太过疯狂，裴珠泫率十余护卫保护燕帝，燕帝气喘吁吁，休息间隙望向城下数百步外的同样望来的辽东帝。辽东帝屡次犯我燕地，屡次令人胆寒，又恨的牙痒。

辽东帝挥手，号角吹响，辽东大军开始如洪流般撤退，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溃退的迹象。

“全军留万余精锐巡逻，其余休整，严防辽东大军趁隙攻城。”燕贺山命令左右，又大步朝陛下走，浑身浴血的，裴珠泫护卫陛下，燕陛下推开裴珠泫，“若不是燕帅提前发现辽东大军攻城，你我早就做了辽东帝的俘虏。燕帅真是我大燕的福星。”

燕贺山拱手道：“事先未获得陛下许可擅自发号施令，请陛下赎罪。”舒哥瀚靠在城墙喘息粗气，哈哈大笑，自嘲老啦，不中用了。

燕陛下笑道：“朕从未与大燕功勋老将登城御敌，今个总算见识老将的勇猛。不虚此行了！”

黑暗中，一支弩箭瞄准燕帝，刚发射，燕贺山察觉危险，扑倒燕陛下，裴珠泫以为燕贺山偷袭陛下，来不及施加援手，可燕贺山再未动作，而是大喊“有危险”。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设向城楼，蹭的一声扎入城墙，正位于陛下所处位置。

燕陛下正疑惑，见巨弩射来，哈哈大笑，燕贺山亦大笑，拉起燕陛下，步下城墙，裴珠泫好生佩服燕贺山，对于危险的触觉非常人可比。

“大燕有燕帅在，自可无虞。”燕陛下哈哈大笑，一路夸奖燕贺山勇略，回行宫躺下来却无法入睡，仍心悸于那支劲弩箭，若非燕贺山，恐怕朕早已丧命弩箭下。

行宫唯有千余精锐护卫陛下，其余皆在城墙内营房中休整。为防晋阳内有辽东内应里应外合，夜间宵禁，巡逻队来回巡视。

黎明时分，警报钟声敲响，燕陛下心悸未消，握紧剑就往外冲，宁可在城头战死，也不愿在行宫等待辽东大军攻进来。

辽东大军三十万，晋阳内可用兵马就属燕陛下御驾亲征带来的五万步兵和城内留守的两万军卒，燕陛下带来的轻骑军皆遣往虎牢关抵御辽东大军，此时城外三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必要在龙巨发觉辽东大军驻扎的营地已空，率军赶来勤王之前守住晋阳坚城，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双方都在争取时间，只要辽东帝进入晋阳，追逐败退的燕军，一路攻克，燕地无兵可抵挡啊。

谁料辽东大军仅仅遣万余精锐佯攻，意欲耗损守城将士的精力。燕陛下见城下辽东大军撤回，又气又急。若辽东大军轮番佯攻，大打车轮战，那么不用七日，城内守军就会精疲力尽了，到时辽东帝挥军攻城，晋阳城就守不住了。

燕贺山和舒哥瀚亦知道此理，可敌众我寡，唯有死守待援。真希望城破前有援军赶至。燕贺山盼长女燕清率兵前来，又担心魏军趁机侵占西凉。舒哥瀚手中无兵，打仗光杆一个，真不是滋味，守着城墙灌酒喝，又扔给燕贺山。

陛下御驾亲征前，曾留下手书于四皇子，若帝不归，则登基大宝，坚守燕京，等待王师勤王。陛下此时心中悔恨自己猜忌诸镇，又打歪心思耗损诸镇实力，如今诸镇都有战事，抽身不及，唯有希望先皇保佑大燕度过此次危机。又带着希冀越过辽东大军，望向更北方的虎牢关方向。心里又莫名希望燕清带兵前来勤王，再叙君臣佳话。

慕容云歌和周孟锦距离晋阳城太远，数千里地，昼夜兼程尚需十五日路程。

如无意外，晋阳城七日内可下，可燕陛下坚守晋阳城，燕地晋阳周边郡县兵勇源源不断赶来护驾，有时数百人，有时数十人，大燕抚恤阵亡将士，国家有难，各地兵勇皆来助阵。

燕陛下登城楼，望城内兵勇渐渐挤满城内兵营，欣慰燕清抚恤军卒的国策，下定决心度过此次危机，定然全力推行国策，与民休息，再不挑起战端。

辽东帝留十万精兵车轮战术攻晋阳，带兵攻略晋阳周边郡县，期望夺取给养，燕地小城三百余军卒与城内百姓拒辽东军，大城数千余军卒并城中百姓死守，前次辽东大军攻略燕地，席卷占领区的金银珠宝粮草供给，一扫而空，燕地百姓都记得，所有城池加高城墙，广积粮草，陛下命抽取精锐南下攻晋，所在郡县硬是留守七成兵力，就为抵御辽东大军。

又有一波波的千余人马四下里偷袭骚扰，举火为号，都是燕地兵勇自发组织，配合默契，遇辽东军势大就逃入山林，辽东军势弱，就地歼灭。辽东大军一时焦头烂额。

辽东帝本以为快速击破晋阳城，再神速推进，攻占燕京如探囊取物。可万没料到竟然又要止步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