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野菊花

秋天，走在乡间的路上，满眼所见最多的就是菊花了。

这一丛，那一簇的，不拘山崖低地，不论路旁涧边，不管猪圈、墓旁。只要有土壤的地方，都能见到野菊花的风姿。或直立如小人，或侧卧如潇洒者，或躺倒如睡美人。野菊花的颜色常见的多是纯白色、黄色和浅蓝白色。又因了它们所生长土壤的肥瘠而不同。土壤肥沃的地方，叶片硕大，花盘比一般的要大一圈，花瓣也密集很多，花色更是艳得纯粹，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让人看见了心生愉悦。也许这就是花的魅力所在了。而土壤贫瘠的地方，菊花也会大片的开放，但是整体看起来，花色要暗淡很多，花瓣也很小，并稀疏，仿佛没有力气，很脆弱的样子。

和郁金香、玫瑰、牡丹等花相比，野菊花真的算是微小的存在了。也许它明白这一点，所以只在山间乡野肆意地灿烂。当秋风还未来，只要看到一束野菊花的笑脸，你就会知道秋已经在路上了。当你看到成片、成丛的野菊花都微笑在欢唱时，那就正是秋高气爽的绝佳时节了。天空高远，白云点缀在湛蓝的天空中，满山的草叶或红或黄，野菊花点缀在其中，像星星点灯。隆冬骤至，即使百草凋零，你依然能看到零星的野菊花倔强生长的姿态。

我曾在深秋里采回一把野菊花，将它们插在瓶中，静观它们。野菊花吃水很厉害。一天要加一次水。一个星期里，花朵都能肆意地绽开，散发出淡淡的菊花香气。然而，一个星期之后，花瓣大片萎地，惨败不堪。我喜欢花朵最灿烂的样子，更对萎地的菊花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想起了黛玉葬花。她怜惜花，是爱花，更是顾花自怜。更起了迟暮美人的联想。每一个女性都会有年老而色迟的一天。这是不争的事实，与菊花衰落，真的没有更切合的类比了。“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也许这是杜拉斯作为一个女人，对女性年老色衰最浪漫的想象和安慰了吧。

然而，我又想，花真的需要人这样的怜惜吗？女性又为什么需要那么在意色衰呢？山花固自烂漫着，天地无言。也许这是每一个生命体自身的追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