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结伴同行
无极雪已不是第一次出无极岛了,昔日也曾率领门中弟子参与过大大小小数十次剿灭外围妄图吞并无极岛的江湖不义帮派。近年来,无极岛名声更盛,愈发壮大,自然少不了要记上她一大功。
但那暮鸣何许人也,凡是只往好处去说,即使身陷囹圄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睡个不安稳的觉”罢了。所以,这“杀身之祸”从他口中说出,无极雪越想越是不安。但无论怎样,此次任务事关老门主下落,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没有后退的可能了!
无极雪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看日头,发觉自己已走了许久,只觉口渴难耐,水袋里的水已所剩不多,遂去寻水源。
毕竟,当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日后有何种艰险且放日后再说。
所幸这次没有走太多冤枉路,行至不远处,便看见一条清澈的小溪不紧不慢地流淌着,此时,溪边已经有一白衣女子先她一步到此,看样子也在饮这溪水,想必这溪水必定甘冽清甜!无极雪不禁面露笑容,脚下步伐也加快了些。
向前几步,见那白衣女子身段更加清晰,只见她的脸颊微微有些侧了过来,肩头的发梢已经半浸入水中了。
是时,微风吹来,格桑花在风中轻轻摇荡、微风掠过草丛掀起一阵阵绿色的波浪,受惊的野兔随着草丛的一高一低变的忽隐忽现。
一阵花香飘来,无极雪顺着这花香走去,怎知脚底一滑,朝着小溪一路滚了下去,幸是一块大石头挡住了她,不然将要滚入这溪里洗个冷水澡了。
无极雪扶着石头站了起来,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狼狈,衣服上沾满了青草叶子,手里不知何时拽了一株格桑花。
往右边看去,山坡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四散奔逃,仔细看才发现竟是几只野兔仓皇而逃的身影,又往另一边看了看,是那条小溪,只是那白衣女子却不见了踪影,她四下环顾,却也未见白衣女子的身影。顺手掸去身上的青草,扔掉了手中的已被蹂躏地不成样子的格桑花。心想:这白衣女子莫非能飞天遁地不成,竟这么短时间里在我无极雪眼皮底下消失了,可见不简单。
正想着,突然有人在她的右肩拍了一下,轻声道:“喂!”
无极雪转头一看,是她,正是那白衣女子!
此刻她正微笑着看着无极雪,秀发如瀑般散落在双肩,简单的綰了一个发髻,发髻上系了根素色的缎带,两鬓的碎发没有过多的整理,此刻在微风的吹拂下像是和缎带一起在翩翩起舞;一双杏眼、高挺的鼻梁、朱唇似是雨露般通透,脸颊微红,那红似是三月里的桃花,温暖明媚;两弯高挑的眉毛中间有一颗红豆大小的凸起的朱砂痣,这面容不似神仙,却也胜似神仙,胜就胜在那淡定自若的笑容,她似乎不惊讶于无极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急于问她姓甚名谁。
这世上本就并非谁都知道自己哪里来,往何处去的!
“姐姐你……”无极雪诧异道。
白衣女子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姐姐?”她用手指了指自己。
“对啊,就是你呀!”无极雪笑道。
白衣女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哈哈哈,你叫我姐姐,那我岂不是要叫你妹妹,泥巴妹妹?”
无极雪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白衣女子顺手将无极雪带至溪边,那溪水倒确实干净得很,像是一面镜子照着二位姑娘的面容。无极雪身子往前探了探,此刻方才看清,刚刚那脚底一滑,一路滚至溪边,活生生地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小灰猫”了!她本能地蹲下洗了洗。
“好啦,现在干净啦!”无极雪用衣袖将脸上擦的干干净净然后笑道。
“嗯,这样看上去倒还是个像样的姑娘!”白衣女子调皮似的轻轻触了一下无极雪的鼻子,然后转身走开。
无极雪不忘将水袋装满,又连忙赶上白衣女子。
“不知姐姐怎会在此,将去何处?”无极雪道。
“路过而已,赶往圣都。”白衣女子边走边道。
“呀!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不想我竟和姐姐同路。”无极雪喜道。
“不知姐姐去圣都可有要紧事么?”无极雪又道。
“去找一个人。”白衣女子声音很坚定。
“巧极了!妹妹也是寻人而来,不知姐姐所寻何人?”无极雪笑道。
无极雪自然不傻,若要套得别人口中的秘密,自然得先告知对方自己的秘密,遂也告知她自己也为寻人而来。心里暗忖道:若她所寻之人和我相同,我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若她反问我,我就告诉她我所寻之人乃是我心上人而已。若非同一人,但所去之地也是一处,路上也有个照应,瞧她身手应该也不错,与她同行,路上自然也顺畅许多!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会心一笑,赞叹自己竟如此机灵!
白衣女子却只是微微一笑道,“那便可路上有个伴了。”便没有再说话。无极雪见状,也没再问。她自然知道,与人交好的第一步便是不强人所难!
沿着这片草地走了许久,白衣女子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只是目视前方,脚步一刻也不停歇,目光无比坚定,步伐亦是坚定有力,仿佛她所寻之人正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她一样。无极雪暗忖:她倒真地像是去寻心上人!
这白衣女子这一路不曾停歇,倒是越走越快。眼看太阳就要下山,她也未有歇脚之意,也不急着找个地方投宿。
黄昏,两人衣袂飘飘地隐没在晚霞里。
不久,日没月升,两人行色匆匆,依旧没有停步。但若不是这月亮来得及时,恐怕只能摸黑前行了,那白衣女子竟丝毫没有要歇息的意思。
无极雪的思绪已经开始飘散,看向头顶的明月,月光如此皎洁,想必今天应是十五不差!
“姐姐……”无极雪终于忍不住唤住白衣女子。她虽是习武之人,但这几个时辰的不眠不歇,也无快马可乘,就算脚上功夫再好,也真真有些疲惫了。
“嗯?”白衣女子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依然带着她那淡淡的微笑,“是不是累了?”问道。
无极雪垂首,眼珠子不停打转,可是她怎能亲口说出自己累了呢?便只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继续赶路吗?”白衣女子走近她身边,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
无极雪显然已经不愿再走,只是抹不开面子说得那般明白。
“天色已晚,不如在此先休息休息,养足精神?”无极雪道。
“难道只有白天才能赶路?”白衣女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无极雪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她。
白衣女子道:“喏!你看这天上的是什么?”她指着月亮问道。
“月亮啊!”无极雪呆呆地回答道。
白衣女子忽然伸出手:“你再看,我手心里是什么?”
“……什……什么也没有啊!”无极雪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是月光!”白衣女子道。
“啊?”无极雪愕然,觉得甚是荒唐。
“我且问你,我们为何白天赶路?”
无极雪没有回答,生怕答错惹了笑话,暗忖道:明知故问!
“就因为白天亮堂吗?那你看,这夜晚岂不比白天还要亮堂?”
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委实与白天不差。
“况且白天人人都在赶路,人人只顾赶路,又哪有人顾得上这最独特的风景呢?”她朝着无极雪嫣然一笑。
“这夜晚能有什么风景可赏?”无极雪终于还是嘀咕出了声。
“你看,这草丛间飞舞的流萤,它们的微光,虽然不可与明月争辉,可是却一直在陪着我们;你听,这田野里起伏的蛙鸣;还有这幽幽的花草香……”她闭上了眼睛,张开了手臂,似乎在拥抱在感受着这一切。
“我……还是不太明白!”无极雪吃吃道。
“你本明白的,却偏要教别人不明白。”白衣女子道。
“姐姐这是何意?”无极雪不解。
“你若承认你累了,便可休息,这本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是你却不承认,这岂不是教别人不明白吗?”白衣女子道。
“我……”无极雪道,她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咄咄逼人”之人。却说的也都在理,让人无法辩驳。
“好了,我们便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吧!”白衣女子挥了挥手,接着道“只是此地并无可投宿的人家,更是无床无被,地上阴冷潮湿,妹妹可愿与我树上同睡将就一晚?”
“哈哈,恭敬不如从命!”无极雪笑道。
话还未落音,二人一跃到了树上,相视一笑,各自入睡。
无极雪自幼被二位护法带至无极门生活,那无极门本就是偏僻至极的地方,夜晚更是静谧得很。此刻山林丛间的虫鸣蛙叫声吵得她着实睡不着,她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她似乎也未入睡,无极雪轻声问道:“姐姐你赶路赶了一天了不累么?怎还未睡?”
“等人!”白衣女子轻声回答。
这一日相处下来,无极雪发觉白衣女子明明不是性格冷淡之人,但却惜字如金,少有废话。对她个这半路结识的“妹妹”倒也诚实的很!
话音刚落,隐隐一股杀气自远处逼近,震得树叶沙沙作响,掌风逼近,近处的树枝不住地摇晃着,林中藏鸟四散飞逃,紧跟着便是一袭黑影迅速逼近,“噔、噔、噔”地踏枝而来,掌风所向之处正是那白衣女子,分毫不差!
无极雪起身哼哼一笑道:“来了!”
“莫急,等再近些!”白衣女子淡定自若道。
“拿命来!”那人逼近后一声大喝,声音划破静夜,惊起一片蝉鸣蛙叫,也惊得人后背发冷。
听声辨形,来人约摸是四五十岁的大汉,身形高大魁梧,黑衣蒙面,连头发也遮得严严实实。
“姐姐,真的来了!”无极雪已有些惊慌,做好了备战之势,可那白衣女子却还是丝毫不动。
无极雪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身形刚要掠出正欲迎面对上,怎知那白衣女子身形更快,晃眼间被轻轻一拨,已原原本本地站在原来的位置,似是未挪动过半分!
白衣女子一个跟头翻到半空,看准来人位置,迎面一掌击上,身形飞快,直接迎上黑衣人凌厉的掌风。霎那间山林之中风起云涌,杀气漫天而飞,皎洁的月光下,清晰可见木叶俱下,尘土四起,虫鸣蛙叫之声更甚。二人正相抗之时,那大汉眉心一皱,大吼一声,瞬时掌心又灌入几分力,白衣女子骤然一惊,咬紧牙关,奋力一击,两人同时被逼退落地。
那大汉受此一击,跌跌撞撞后退十余步,扶着树稳住身形;但那白衣女子也未曾讨巧,若不是身形轻盈,脚下功夫扎实,便不止是落地往后踉跄了几步这么简单,怕是也要被这大汉震飞了去。
白衣女子虽自知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黑衣人的对手,但也丝毫无惧色。一路走来,艰险万分,多次被此人追杀,怎么也摆脱不了。但她素来与人无争,行事作风也并不张扬,更未曾记得得罪过江湖上哪位高手,甚至连此刻眼前这位欲取她性命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晚辈不知何事得罪了前辈,教前辈一路不辞辛苦紧跟着?”白衣女子问道。
“哼,有些事倒也不用太明白!”黑衣人狠狠盯着她道。那双眸子充满杀气,虽值春季,可他那双眸子里似是有万物皆枯之态,浑浊且凶狠,让人丝毫不觉春日温暖,反倒多了几分阴冷肃杀之气。
“哦?既然前辈不愿告知,晚辈自然也不愿不明不白地丧命,告辞!”
无极雪走至白衣女子身旁,已做好随时准备出手之势。
白衣女子一把拉过她,道:“我们走!”旋即凌空掠出,身形一晃飞过树林。
“站住!你以为你逃得掉吗?”那黑衣人纵身立即追了出去。
“那就要看前辈能否追上来了!哈哈哈……”白衣女子带着无极雪一掠飞出,那身子在林间飘来飘去,似是没有任何阻碍,速度之快,委实惊人!停下的时候,早已飞到百余丈之外。
二人重新落脚在一间茅草屋里,里面破旧不堪,结满了蜘蛛网,她们突如其来的拜访似乎惊动了这里的主人—老鼠,它们上蹦下跳,逃窜着。白衣女子将那别在腰间的玉笛拿出,望着那上面几行小字,脸上又出现了那嫣然的笑容。无极雪惊叹白衣女子的轻功,除了无极风,她还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轻功。
无极风是她在无极门里最好的朋友,人送绰号:一步遥。其轻功可见一斑。那无极风入门虽比她只晚了一天,却只能叫她一声师姐了,为此,二人经常争执起来。“他不会追来了吧?”无极雪道。
“想必要追来不眠不歇也要一天吧?”白衣女子道
“那倒也是,姐姐好身手。”无极雪叹道。
“这江湖上能追的上我的,的确没有第二人。”白衣女子道。
“哦?那就是说还有一人,不知此人是谁?”无极雪追问道。
白衣女子不说话。“可正是姐姐所寻之人?”无极雪道。
“非也!”白衣女子道,拿起玉笛吹奏起来,显然已不愿回答无极雪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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