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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锅伙》(114):求偶用心机

小说《锅伙》(114):求偶用心机

作者: 闲读与苦读 | 来源:发表于2023-01-17 08:27 被阅读0次

    别说读书苦,那是你看世界的路——

    火光一起,烟气四散,惊动了闭门家中夹着尾巴的牛蒡。有人说哪个猫儿不贪腥?阎小蕙儿脸皮比她爹还厚,更比她娘水性杨花,即便是唐僧投胎,柳下惠转世,也难过阎小蕙儿这道“美人关”。

    不管谁是谁非,民不举官就不究。从这以后,阎小蕙儿出入牛蒡家柳篱小院,扭扭摆摆,指手画脚,好像已经过门三年的当家媳妇。自留地的五谷,小菜园的瓜果,她不但随便享用,还大包小篮搬运回家。牛蒡汉胡混血,匈奴人后裔,爷爷刘二皇叔曾是大河上的水路镖头,本来不是一块窝囊废,只因身背治安对象这口黑锅,为了息事宁人,不得不忍气吞声,也就像个软弱可欺的孱头。

    城里的红w兵小将从天a门广场冲向农村,下乡到运河滩放火烧荒,阎小蕙儿闻风而动,敢字当头,人有多大胆,敢造多大反,拉起一支八九个人七八条棒的造f团,出马上阵头一炮,就是勒令牛蒡还她以自由。皇恩大赦,牢宠放生,牛蒡差一点儿忍不住倒头下拜,连叩三个响头。

    连走五年红运,阎小蕙儿步步登高,爬进公社革委会,分工主管群专劳改集中营。虽然仍是农村户口,吃的却是商品粮,有了指标就转正。头戴乌纱帽,手捧铁饭碗,谁知福兮祸所伏,一枕黄梁梦难圆,猫咬尿泡一场空。倒栽葱,头朝下,灰头扯脸回了家,竟也被内定为治安对象,不再享有贫下中农的政治地位。

    造反事大,婚姻事小,五年里她更换了十个姘夫,却没有打定主意跟某个人登记,从一而终,白头偕老。一从公社革委会除名不光红极而黑变了色,浑身的筋骨皮肉,头蹄下水也变了味儿。死猪豆肉,没人敢尝,就连过去那十名老姘头,也都过其门而不入了。

    三十如狼,阎小蕙儿怎能一日不沾荤腥儿,三月不知肉味。山重水复,柳暗花明,阎小蕙儿忽然想起了牛蒡。轻车熟道,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只可惜阎小蕙儿少了点儿自知之明,老眼光看人,不知牛蒡已经更名改姓,到本村杜家当了一名倒插门女婿。一登龙门,身价百倍。目前牛蒡在户口本上变成了杜牧,好像死了一千一百多年的晚唐大诗人杜牧又还了阳。

    牧,文牛。文乃书生,牛是牛蒡,有如杨四郎拆杨为木易,蒙哄了老岳母肖太后十五年,也把同床共枕十五年的铁镜公主,装在鼓里以假当真。

    阎小蕙儿五年没有到过牛蒡家的柳篱小院,今日登门乞和,破镜重圆,竟感到怦怦心跳。当户理红妆,对镜贴花黄,她不得不梳妆打扮,才有胆子送上门去。

    这几年她有点闲钱,就买草绿的军装和胶鞋,穿在身上才显得那么飒爽英姿多奇志。但是,眼下变成了治安对象,不爱红妆爱武装可就是大逆不道了。她几年来树敌过多,如果她还敢一身造反打扮,就会招来嘴巴、拳头、窝心脚,游街示众啐脸皮。

    她翻箱倒柜,掘地三尺,想不到从院墙角落柴禾垛底,掏出一个皱巴巴臭烘烘的蓝花布包裹。打开一看,有一件粉红衬衫和一条三角裤衩,血迹斑斑、霉气刺鼻。她猛然想起那是五年多前,有个步行万里大串连的女红w兵,半夜三更投宿她家,跟她睡一条炕。天麻麻亮,这个外省女学生忽然满炕打滚儿,扯断脖子喊叫叫肚子疼。阎小蕙儿只当她一路紧行慢赶,吃的是凉饽饽冷菜,喝的是沿路池塘河洼里的脏水,铜肠铁胃也得闹病。

    阎小蕙儿从小就学会家传的拔火罐子,便烧了个火罐扣在女学生肚脐眼上;女学生一声鬼叫,两腿之间血流如注,吓得阎小蕙儿叫来她爹。阎二旦子自己没生过孩子,可见过自己的老婆生孩子,一见便知这个外省女学生是小产,慌忙找来一个老收生婆儿,给女学生清汤热水收拾干净。女学生仍然漏红不止,挣扎了三天两晚一命呜呼。芦席一卷,埋到村外,河堤下新添一座孤女坟。女学生从本省出发,万里步行直奔北京。走出一千里,遭到一伙造f团歹徒奸污;八千里路云和月,发觉自己怀了孕。谁想走到九千九百二十八里的北运河边,天a门城楼可望而不可及,枉做了游魂野鬼。

    女学生一身草绿下了葬,血污的衬衫和内裤被阎小蕙儿打进蓝花包裹。她本想一把火烧成灰烬,阎二旦子却怕血光之气罩住家宅,气招灾,灾生祸。阎小蕙儿心慌意乱中把小蓝花包裹塞进柴禾堆。柴禾垛恒温干燥,衬衫内裤五年后重见天日,一没腐烂二不褪色,还可以装点阎小蕙儿,今朝更好看。

    阎小蕙儿没有一张俊眉俏脸,却有一对活蹦乱跳的大n子,粉红衬衫里好像窝藏着两只垂挂晃动的白葫芦。扭腰摆胯一溜碎步,活像一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阎小蕙儿心怀鬼胎奔牛蒡家柳篱小院走来。

    牛蒡家无宁日了。

    阎小蕙儿就像一张狗皮膏药,粘在了牛蒡身上,也像一只花脚蚊子,叮住牛蒡的皮肉。每晚如淫狐浪鬼,三更来五更走,整夜敲骨吸髓,鸡叫头遍起驾回家,偷钱盗米,掳夺一空。

    好男不跟女斗,牛蒡只有退避三舍,找马桩出面迎敌。张天师捉妖,盐卤点豆腐,马桩和阎小蕙儿分属两大对立阵营,势同水火,不共戴天。只怪阎小蕙儿欺人太甚,牛蒡才不得不借刀杀人。

    未完待续……

    本小说写匈奴后裔刘氏四代的生活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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