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老人

作者: 花瓣雨66 | 来源:发表于2019-10-22 23:06 被阅读0次

    已中午,肚子咕噜咕噜直叫,我匆忙停好车,三步并两步奔进了著名的“白师炒面馆”,这是一家久经百姓味蕾检验的饭馆,也是一家让七十六岁的婆婆回忆起童年的饭馆。

    这是一家很简陋的饭馆,老板为了便于清洁,四壁只用素色的磁砖贴了,显得冰冷无趣,但里面挤满了等饭和吃饭的人们。这里饭食的芳香和实惠,让人们忽略了它形式上的暇疵。仿佛一位素颜的美女随意裹了一片床单,又随意摆了个poss,但并没影响倾慕者的蜂拥而至。

    等饭的客人,有的坐着,一只脚却踩在另一张空凳子的横杆上,那是为女儿或儿子占着座位呢,有的站着,四下搜寻一张搁屁股的板凳,有的排队等着端饭。

    我举目四望,国庆过后才几天,但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已披挂上了冬季的“行头”,看那戴白帽穿棉衣的大叔、头顶黑纱巾身着绿呢大衣的婶娘、穿着大花袄的小媳妇、还有腰身佝偻缺牙瘪嘴的老奶奶,都来这儿挤挤磕磕地吃饭。不由让人感叹:现在的娘儿们学会享受了!

    “卡卡”地咳嗽声拉回了我远游的视线,我对面坐着三个回民男子,年龄大的一位手里托着一牙厚锅盔正往嘴里送呢,不料吃得太急了,被干面馍呛着了,连连咳嗽,紫红色的脸霎时变成了青紫色。稍加休息后,他又续上了刚才被中断的闲聊:“今年的收成好,我们家打了七十多袋小麦,”旁边一位汉子问:“那么多咋吃完恰!”

    紫红面老汉答:“吃一些,粜一些,八口子人吃饭呢……,”“我家里养着两头牛,两台拖拉机,一台是17型的,解决了大困难,因为给牛备饲料,我家十几亩麦子都是人工收割的,麦子熟了的时候,我和儿子每人备两把镰刀,四点多起床一直收割到中午十二点,”他说的时候眼睛里冒着光,那是农民对土地特有的情感流露!

    “我有心脏病,大夫嘱咐不能晒大太阳,但麦黄时节庄户人在炕上睡不住,今年没叫女儿女婿帮忙,我和儿子两个人绊吃呢,麦黄不能让麦子烂在地里……,”听着老人的讲述,眼前展现出一幅《麦收时节》的画来:碧空如洗,白云袅袅,一望无际的麦浪微微起伏,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弯着腰在金色的海洋中挥镰起舞!

    紫面老汉见我等听得有趣,他的话匣子又开了闸:“儿媳妇动辄将白面馒头扔泔水桶喂牛,我见了就训她,'人有人吃的,牛有牛吃的,你看那山一样的草摞子是干啥的?我把你领你达那儿去评理,看对不对!'儿媳妇被训地淌眼泪……”,我被这个紫面、长脸、折子纵横的老汉逗笑了。

    老人也许就是荒野中、山崖上孤零零的几户人家之一,那是我们坐火车时,在大西北的铁路沿线常见的风景,对着静默在山风中的几所土坯房,总会引发我无限联想,我怜惜房屋里的孩子,他们将来是否亦如父母,将这片黄土坡守护一生。

    在城里呆久了,便想念乡村的清幽,我很神往老汉的村庄,去走一走,追寻逝去的流年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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