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叫言希，在九岁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烧以至于九岁前的事完全不记得，直到偶然发现了儿时的笔录才从上面歪歪扭扭的字里模糊的想起些什么
[一]山鬼
五岁那年夏天我同父母来到乡下姨婆婆家避暑，乡下果然比城里好多了，我这样想着。
这个小镇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祭祀活动为的是感谢这一年山神的照顾祭祀典礼的时间每年都不一样，正巧，今年的被我们赶上了。
活动的规模不大，但很热闹，我在路边看游行的花灯走过，灯车上还有一个装扮艳丽的女子，“怎么不见山神呢”我有些疑惑“那就是”发出声音的并不是母亲而是一位老人，这是我才发现自己与家人已走散“那个女孩？”，“是的”老人说着，收回了指向灯车的手。“她叫山鬼，是一位美丽的女子，不过谁也没真正见过……”，“那人们怎么知道她是女孩子？”，“那是一个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一位樵夫在山上迷路，忽然听见一段美妙的歌声，随后看见了一位美丽的女子……”，“那女子就是山鬼？”我问道，“是啊……女子想办法让樵夫留了下来。因为女子爱上了他，可是樵夫不得不离开了。于是他和女子相约了一个时间再相会，可是女子等了好久好久，樵夫还是没有来。”，这时听到父母以及姨婆婆的喊声，匆匆离去。
那之后又过了好久，一个雨天，婆婆和其他的乡人还有父母说去山上看看各家种的竹子，怕给淋坏了，我就哭着闹着嚷着也要去。雨不算很大，但也让白天看起来像黑夜。
我牵着母亲的衣角，为的是让母亲腾出双手来干事。山里的新奇事太多了，我一边想一边跟着一只青蛙走着。“妈妈，我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青蛙，诶！”当我蹲下来看这个小活物时，我发现我又一次得走散了，周围没有一个人。我开始害怕起来，泪水模糊了眼睛。但我想，不能这样，我开始沿着山路走着，忽然没有了路也没有了雨，只传来一段歌声，我很开心，想着前面有人了。走了大约两米有一个白发的女子，坐在岩石上，我想她也许知道回家的路了。“姐姐，太好了！爸爸妈妈呢？”女子没有说话，“嗯，你知道回去的路吗？”这时女子慢悠悠地说道，“回去？为什么要回去呢？这里不好吗？”，“不，不是的，我是说下山。”我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想起了祭典上老人说的话，“姐姐，很痛苦吧”女子一愣，说，“呵，是啊，几千年了，他也没来啊……”，“那姐姐，我给你唱歌吧，妈妈说歌会使人快乐” 随后，代替悲凉歌声的是优美的童声。
而后，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雨，但又不是之前那样绵绵细雨而是倾盆而下，之后等我醒来便已在温暖的床上了而不是冰凉的山上，只记得睡梦中模糊听到，“等了几千年了，我累了，把我眼睛给你，帮我等下去吧。”像是山中那个姐姐的声音。
次日，关于山上的事我向父母为了很多，但也只得到我半路昏倒的答案，关于我看到的是否是山鬼也不敢向他们证实，因为没有人见过她。
[二]珍珠
夏日终是炎热的，乡下没有空调那种凉爽，但，孩子们相比大人来说也是幸运了，我同邻家那个叫大虎的男孩，还有其他的同龄孩子来到河边戏水玩，父母对于我的管束，并不像其他城里孩子一样束手束脚而是放开来纵我“撒野”。因为他们知道即便他们不说，我也不会轻易下水。
于是，我一边在岸边等他们上岸，一边玩水，这时，一只白色的鱼游进了我的手心，在炎日的照射下，发出银色的光。我有些谨慎的抚摸了一下它的脊背，冰凉的入了骨让夏日的炎热一下消散。
鱼的肚子鼓鼓的，我猜是有了小鱼吧，于是，我把手从水中拿去，以让它游走，但它却在周围游动不肯离去，我用手在它周围划水，以示让它离开，但它还是不肯离开，这时大虎上来了“大虎，这鱼它不走啊！”我想大虎知道怎么让大鱼游走，“不游走？说明他喜欢你啊！”大虎一边说一边插着湿了头发。大虎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样粗壮有力，而是白皙瘦弱，可能也因为这样，她的婆婆才会给他取这样的名字吧。“真的吗？”有时我不太理解人们所说的通灵，“当然啦，时间万物皆有灵性，不是吗？”大户边说边把大鱼从水中抱了出来。“说不定上辈子你与这里有一段故事呢，喏！”我接过鱼，发现意外的重。
夏日的夜晚，终于有了几分凉意，我找来瓷盆，把鱼放在里面，但鱼似乎不能适应新环境，在盆里不停地打转，这时从我身后伸出了一只苍老的手，进入水中，把大鱼给抓了出来。“咦，姨爷爷？”我一看是爷爷有些惊讶，我们来到这一天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没有回答，用右手用力压了压鱼肚子，说“不像是小鱼呀。”于是他起身直径向厨房走去，我也便，紧跟着一起。在厨房内，爷爷很熟练地把鱼肚子给破开了，小短腿的我到厨房，就只剩下躺在案板上的死鱼和爷爷手中拿的那颗带着血的白色珠子。“呀！珍珠！”我并不伤心那条鱼的离开，因为我知道死是任何生物都要经历的。爷爷向我看了一眼，用清水把珍珠洗净交给了我，并说“好好保存着吧”他走时又说道“得鱼腹中书，得鱼腹中珠啊……”
那天夜里我梦见自己是一条鱼，从上游游向下游游去，去寻找自己的心爱之人表达自己的爱意，即使自己是一条鱼。
[三]狐嫁
姨爷爷似乎很不喜欢我，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白鱼那件事。
爷爷是个读书人，虽然住在乡下，但有着自己的书房，里面有好多好多我看不懂的书，但每当我进入书房半步 或是动了一下他的书籍，他便十分生气，甚至几次都想打我，每次都是姨婆婆给劝住的，姨婆婆说“唉，也不知怎么，这老头以前不是这样的……”听到这话，我便想一定是因为我吧，有几次，幼小的我抱怨着乡下没有空调炎热难待，姨爷爷便说“难待？难待就回去。”从此我再也不敢抱怨。
一天，大虎和比我大一岁的伊丽丽一起去山中野游，当然一起的，还有丽丽的表哥，一路上，大虎和丽丽蹦蹦跳跳，只有我老实的跟着这个表哥。到了一个比较平坦的位置，我们便停下来休息。大虎和丽丽去摘果，表哥在生火，一旁的我坐立不安，说道“我想，我能干点儿什么？”
表哥，一笑说“去前面小河沟打水吧，要注意安全。”我很高兴，被分配到了任务。在打水回来的途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他说“小妹妹，等一等。”我慢慢停下了脚步，“小妹妹，做我新娘吧”我有些惊异说，“可我才五岁……”，“没办法，这是回报，小妹妹，你说救了人，他该不该报答你呀？”，“……该……”我并没有多想，这可能是思想的回答。“好的，记住，今晚别关窗……“
野游很累，游玩的时间也很长，到家时已经黄昏了，我没有吃晚饭，便上床睡觉了，我忘了别关窗这句话，也没有注意到窗本就未关上。
模模糊糊中，似乎有很强的光从窗外射来，我睁开了眼，看见窗外是一位银发的男子，穿着红色的衣服，像古代结婚时的衣裳，男子身后是一个大的红轿子，在它周围有好多好多的，像狐狸一样的动物，像是抬轿的人。男子轻声说了一句走吧。
从轿子向外看，是夜里的小镇，安静又祥和。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萤炎”，“我叫言溪”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男子的衣服，说道“萤炎你是新郎吗？……那新娘呢？”，谈话间，似乎已到了目的地，萤炎进入了轿子，他一边伸出右手表示让我出去，一边说“是你呀。”
轿子外是一片热闹之景，真的像是我的婚礼一样华丽，不知道是被这过于华丽的景象吓昏了头，还是其他原因，我松开了萤炎的手，向轿子跑去，他很快地抱起了我说“干嘛？新娘想开溜吗？”他一楞，因为见我开始抽泣，他不知所措。他示意让身旁的小狐狸们散开，抱着我，向林子里走去“喂，别把鼻涕抹在我身上，这可是新衣服！”停止哭泣的我，又开始放声大哭，毕竟我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好啦！”走到一个湖边，他把我放下来。“你看见的我，是狐妖，”他一边坐下，一边说，“至于你为什么会是我的新娘…………因为狐族有一个传统，若是狐族救了人类，那么与该人类有关的男孩或女孩会被列入狐族……当年是我的爷爷救了你的爷爷……切，怎料，你还是个小屁孩儿。”
“这就是回报吗？”我问道，“才不是！”他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旁的我吓得差点儿跌入湖中，“不是，”他又坐下，“因为狐族的祖先始终想变成人类，才想到这个办法来削弱妖力，可我还是希望我是个全妖……”，他话让我不能理解，“没什么”他把我抱起，说“还是回去，结婚吧”
“不！不！不！”我在他的怀抱中挣扎着，“你不想结婚！你不想和我结婚！”他一楞，放下了我，“因为没有爱！”我说到，好像我是个过来人，“这是个交易”。他摸了摸我的头，抱起我向来时的方向飞去，“你真是个不普通的人类女孩儿。”
似乎认为我也该是妖一族。“这是母亲告诉我的”我说道，应该是潜意识里的回答吧。
“好吧，”他一边说一边放下我，”婚期延后吧”
翌日，我的房间被推开，姨爷爷有些惊讶，但稍后缓和了许多，说“太好了，你没被狐狸带走。”这时我才知道爷爷的用心。
不一会儿就到了上游，伴着爷爷的介绍与妈妈的记忆，同父母拜访着那些远房亲戚，因为亲戚太多了，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拜着拜着就天黑了。爷爷说，晚上的河是最恐怖的地方。我们便在一个亲戚家住下了。
农人家里不免有些猫,狗，用来看家护院夜晚。大人们在院子里谈家话，我便在一旁用芦苇逗着小狗，小狗的爪子拨弄着我手腕上的珍珠。
珍珠脱离了绳，一路滚出了院门。
白色的珠子在月光下格外显眼。我追出门外，跟着这个白色的小家伙，来到河边，但它仍未停下，一股脑的滚入河中，我当然记得爷爷的话，但也不想失去那颗珍珠，便蹲在河岸，用右手在水中寻摸着，忽然眼前一黑，我知道我跌入湖中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唤着什么。“小姑娘，小姑娘……”是个中年的妇女，和一姨婆婆差不多大，穿着艳丽的服装，像是古代的女子一样。我未应她，看了看四周，没有背景，一片漆黑。”这是哪儿？“我有些害怕。“这是忘川河边，”她一边说一边手指着河岸的写着忘川的木牌，“小姑娘，这个是你的吧。”在她手上躺着的正是那颗珍珠。“谢，谢谢”我拿过它。
“小姑娘，这可不是随便来玩的地方”她向桥走去。桥上有许多人，他们都向对岸走去。“不，不是的，我一不小心跌入湖中了，一醒来便在这里了，”我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老婆婆，你知道怎么回去吗？”她甩开了我，向桥边走去，“到了这儿，想回去就不可能了。”
她站在桥边，从身旁的桶里舀出一些汤水来盛给过桥的人。
“老婆婆，求求你了，我想回家……”我快哭出了声。她停下了舀汤的手，说，“想离开也行，但，得留下些什么东西。”，“可我什么都没有……”我摸遍了身上的所有兜。“那个……就不错”她指了指我手上的珠子。“可……可是……”我犹豫了一下。“随便你吧，出不出去……”她继续开始舀汤水，“到这里来就像是一张单程船票，想来可以，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递出了珠子。
她接过，指尖刚触碰到珠子，珠子发出一道白光，幻化成一个浑身雪白的兽物。
“姑娘，没事吧。”兽物说道。“你！……”我有些惊讶，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可以说话的动物。“白，……白泽！”老婆会有些惊讶，不过似乎喊出了，这个兽物的名字。
“孟婆，她恐怕继承不了你的衣钵。”白泽说道。
“哼，我在这奈河桥边送走了多少碗孟婆汤，我自己都不记得。只记得在奈何桥上等待的，有步履蹒跚的耄耋老人，哭诉儿女不孝；有为国捐躯的中年男子，壮志未酬，满目悲凉；有面容憔悴的及笄少女，恋恋不舍回望邻家情郎；有懵懂未开的黄口小儿，在我身边咬着手指好奇绕。”孟婆有汤的手慢慢停了下来，眼睛里充满着忧郁，“几千年来，我在想，我是不是也该离开了，这奈何桥边也该换个人守守了…………”她转身，握住了我的手，说“待我，好吗？”
“孟婆，放弃吧，你忘了当初的使命吗？”一旁的白泽冷冷的说道。
“……对不起”
又是一道白光，过后，躺着在我手心的还是那颗珠子，散发着白色的光芒。
“老婆婆，这个给你吧。”我把珠子递给她，“我想，你更需要。”
“……谢谢”
一阵晕眩，听见有人唤我。
“喂！醒醒！”
我睁开双眼，看到是萤炎。
“你没事吧！晚上的河，可是最危险的，你不知道吗？”我咳嗽了一声，发现我已经在河岸上。应该是他救了我。
“…………我还不想让我的新娘被那老婆子带走。”他嘟囔着。
［五］鹤归
今天一早，姨婆婆说要去镇里看看，买点日用品。我也便闹着去了。
从乡到镇里得坐车，是那种巴士，5块一人。镇里很大，比乡大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乡里呆久了，也觉得这镇很可爱。
在姨婆婆买东西的店铺左边有一家古董店，我从商店退出来，跨到了左边。有一个书法作品吸引了我，写着”相思如同万重山，而今方得知。“
”小姑娘，没想到小小年纪能懂这些。”巡音而去是一个中年男子，应该是老板了。“叔叔，这个是不是有故事啊？”，“哦？你怎么知道呢？”
“以前，爷爷在的时候说过，每一件物，每一个人只有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才能成功，就像孙悟空那样厉害呢！”老板笑了笑，说：“这位大人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可是这位大人不知被什么迷惑，把他的夫人抛弃于山林，郁郁而死，后来，这位大人有了一位新的妻子，大人很喜欢她，带她逛夜市。然而，那位妻子和之前的妻子长的一模一样，”店老板拿出一个银铃铛，接着说，“后来，这位大人，醉酒后莫名丢了官银，造成重大失职被贬至偏远北地。后来那个妻子也消失了，三个月后 ，大人也死了。之后人们说，那个女人是在山林中的仙鹤，为报三年的投喂之恩。在妻子去世，当晚变成了她的模样，等来了害死她的男人。这个铃铛便是夫人的遗物。”
“仙鹤真是可爱呢，那它会不会知道那位夫人的苦呢？”我摇着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店老板显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后又笑笑说，“这也只是传说而已。”
一会儿，姨婆婆的呼喊声从右边传来。“谢谢，叔叔。”我 道了谢准备离开。店老板抓住我的手，把那银铃铛放在我手中。“也算是有缘人，送你了。”
回乡时，坐在大巴上。忽有一群鸟儿飞过，手中的银铃铛叮当的响了一声。
“是仙鹤吗？”我喃喃道。还是偶然罢了。
［六］太阳花
天气温和，是暑假要过去的预兆吗？
“唉，暑假要结束了吗？”我一边吃着冰棍一边喃喃道“不会的，”丽丽说，“只要太阳在，不一直都是暑假吗？表哥说太阳很热，暑假也很热的”，“可是妈妈说，太阳也有寿命有一天也会死去的……”我手上的冰棍化成水滴落下来。“可有一升的太阳呢，怎么会呢？”大虎吓得我手上的冰棍落在了地上，“真的？一山的？”，“是啊。”大虎向山的方向走去。
“骗子！”来到目的地的丽丽冲着大虎喊到，“大虎，这就是‘太阳’？这明明是阿婆种的葵花用来收瓜子的”，“葵花的全名便是向日葵，它向着太阳生长，因为它的花形酷似小太阳又称太阳花，丽丽，大虎也没说错的” 我用手指拨弄着金黄色的花瓣 “喂，你怎么帮他啊！” 丽丽有些不开心 “哎呀，好了啊你，”大虎用手戳了戳丽丽说，”既然言溪都说我没错了，我们就去摘‘太阳’吧！”
一朵朵太阳被连根拔起，金色的花瓣散落田间，一时田上的太阳只余下一小半。
“大虎，你该不会是让我们来帮你收割的吧？” 丽丽被太阳花拥簇着 “哎呀，被你发现了，”大虎挠挠头说，“可，外婆应该还没告诉过任何人吧。” “可是收瓜子还早呢。” 我摸着空空的花盘。
“不是，外婆了解到这花能药用，想试着卖给外地医生，那一边就不摘啦。”她努力腾出手，指着那小半地。
“哎呀，下山我请你们吃冰棍。” 他拍拍丽丽的肩，便向山下走去。
暑假里的日光越来越弱，我因贪玩，膝盖磕出了血，还有些头昏，妈妈便向大虎的外婆要了一些太阳花盘，熬制为我服下，两日便好。
其实，我偷偷藏了一粒葵花籽，它告诉了我太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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