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菩萨身上的红盖布扯来戏玩,是少不更事的童年,虽过于顽皮,但长大成人,也还不曾信神信鬼,自觉这世界,除自家外原是一无所靠的。
坷坷坎坎走了半生路,按理该明晓几分世故人情,把自己看得日加渺微才是,偏又不改高可比天的心性,遇事逢人总不肯俯就,落得孤单无朋,际遇便每况愈下。
纵然如此,清傲的本性依旧不移。孤独有孤独的好,形影相吊,倒也对饮成趣;这一来人便更加难于苟且迎奉,把心苦得铁石般硬。不为五斗米折腰,似乎这本是转瞬即逝的生,反却有滋有味,大可细细体会了。
而今每每经寺过庙,总要虔诚的跪下身子上一柱高香,虽然我们不曾蒙恩神佛的庇护,人世的路只是靠了苦难的双脚才走下去的。那柱香,原是烧给我们自己,因为纵是艰难的行路,我们不想——不,是我们注定不能!不能放弃良知、礼让以及一切对真理的幻想;是这份可怜的幻想建构着我们自己,建构着一个民族文化强健延转的基因密码。无论为自己还是为着这个民族,我们都无权放弃。
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儿膝下是江山社稷,是良知真如而不是什么黄金白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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