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今天看到的两个新闻。
1
一个是江西都市台播的,六十岁的阿姨跟靳东谈恋爱的新闻,事情的经过估计大家也看过了,但是还是想敲出来聊聊——
黄阿姨之所以可以跟靳东谈恋爱的关键契机,其实是疫情期间,因为要陪孙子玩抖音,终于把手机从老人机升级成了智能机,然后,她才得以结识了那个抖音上的靳东。
如果不是因为疫情,如果不是因为要陪孙子,这个阿姨可能还是要被隔离在移动互联网的主流世界之外的。
这种长时间的隔离,最主要的原因估计是她主观上的排斥,但她的两个儿子,貌似也没有很大的动力,帮她改变这种隔离的处境。
也正是这种长时间的隔离,让她对那个糊着靳东的一张大脸,机器人配音的抖音号,没有基本的辨识的能力,让你觉得她被骗的过程匪夷所思。
在黄阿姨老伴儿的采访里,他愤怒地说,在黄阿姨开始迷恋抖音上的靳东后,她开始跟他分房睡。
她是很多人眼里“60多岁了你想什么呢”的存在,她谈了个不能再假的恋爱,但是她的心里知道,跟自己的丈夫都要保持距离。
这个行为,可以被很多维度地嘲笑,但是依然很心酸。
2
我看到的第二个新闻,是《新周刊》报的,关于老年人的旗袍队。
大妈们年轻的时候,世界上并没有上海名媛群这种存在。
但等她们老了,有人想到了她们没被开发过的欲望,“谁的心里还没有个公主梦呢”。
于是,各地出现了上千家旗袍协会。
在旗袍协会里,她们会见到跟自己一样,年过半百却气质优雅的女性导师;她们被注入信心,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这样熠熠发光;她们被教育,每个女人都是一朵花,要好好爱护她。
什么是爱护这朵花的第一步呢?
答:穿旗袍。
在旗袍协会,需要阿姨们氪金的项目有,买旗袍,买各种款式材质的旗袍;买课,买各种帮助你提升气质的课。
以及,为参加环球模特大赛,被协会组织飞去国外演出,支付的动辄过万的费用。
她们穿上自己最珍贵的旗袍,被带到异国他乡的某个剧场,走上一圈台步,也不知道下面坐的都是谁,反正演出下来,每个人都有奖杯,也都有了发朋友圈的素材。
其实想想,这也不过是另一个版本的拼高端背景摆拍的名媛行为,但是阿姨们不在意。
当自己闪着光的时候,人们也来不及追问,这光到底是怎么打过来的。
3
有人说,中国大妈不是精明又彪悍吗?怎么这么好骗呢?
这么说吧,我能想到的,在过去十年的时间里,跟中国大妈联系在一起的热搜有,“中国大妈用广场舞征服世界”,“中国大妈炒黄金,教会世界怎么做人”,“中国大妈A股实战录”。
哪怕是在“中国大妈拍照三件宝”这个标签下,她们的存在也与美无关。
当作为一个群体出现时,与她们相关的标签,都散发着一种彪悍的搞笑。
被称为中国大妈的,从年龄段上,大概是我妈和我姨,50后到60后的这一代人。
她们是少女时,时代留给她们的教育是效率与忠诚。
她们是少妇时,并没有什么关于两性不平等的讨论,社会劳作与家庭劳动,她们双双扛起。
跟靳东谈恋爱的黄女士,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房子是她筹措了资金、组织了物料和人力,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她们退休了,这一生的惯性敦促着她们要继续为家庭发挥作用,于是她们成了最不解风情的催婚催生的主力军。
她们是以家庭的目标导向忙活了一辈子的人,一生奉献给实用主义,最后自己都成了实用主义的一部分。
她们的大部分时光,都顾不上有品质的美,和细腻的爱。
所以当广场舞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她们跳的那么用力;所以当发觉时光再也回不了头,自己却从来没自拍过时,她们成了拍照最夸张的群体;当电视里那个无怨无悔爱上已婚女性的霸道总裁,忽然跟自己发生了联系时,她们会想燃烧一次;当有人告诉她们你也是一朵花的时候,她们花多少钱也要走进那个摆拍的花圃迎风招展。
这就是那一代中国大妈的经历,说这些,不是要责怪谁,因为在这一切发生的当时,也并没有谁是该被责怪的。
只是,当这些时代留给个体的折痕,被人参透了其中的商机,稍加摩挲时,人心失去理智的速度,可参照老男人遇到了要证明金山与真爱的名媛。
老房子着火时,火光冲天,燃料都是你以为早就过了期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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