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行动准则」

「以上就是本学期的总结，祝各位同学有一个愉快的寒假。」

菊姐的话音刚落，教室中便响起了同学们的欢呼声。

随着这悦耳的欢呼声，我的心情也放松起来。啊——终于有个大长假可以让我抛掉一切麻烦事，好好歇一歇了吗。反正也快过年了，到时候安泰组方面也一定没有任务了吧。

「此外，江枫同学、冯易同学，接下来请到我的办公室一趟。」

好吧，看来还是有东西要忙。

「晚上有客人要来？」

「嗯，老朋友。」

「专门挑放假的时间来，可真是不体谅学生。不是和他说过，有关于订单的事不需要再找我了吗。」

「这次除了订单以外似乎还有另外的事。另外，对方恐怕根本没有把你当学生看待吧……」

「知道了。」

江枫摆摆手，离开了办公室。

「菊姐，所谓老朋友是？」

「你可以来旁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如果你想的话，还可以请他帮忙和你练习英语口语。」

「权限验证通过。」

会议室的大门在身份验证成功之后即刻打开。走进来的外国面孔男性留着棕色短卷发，鼻梁上的眼镜彰显着一股书生气质。若不是提前知道了他的身份，我绝对会以为他是一位大学教授，负责的课程一定和应力分析方面有关。至于为什么是应力分析？我也讲不明白。

对于杰佛斯·乔纳森来说，「军火贩子」这一词，完全无法概括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精英气质。明明嘴边常挂着和蔼的微笑，可就是让人感觉到难以亲近。

作为黑道，走私一些违禁品几乎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可是安泰组并没有过激的想法，只是简单的购入几批枪械用于自卫或研究，对于黄赌毒的业务则是根本没有任何念头。而乔纳森所领导着的，是与安泰组合作时间最长的军火供应商。但这个公司的真实名称被封为安泰组的机密，我们只知道它的代号是「红蔷薇」。

虽然乔纳森是红蔷薇的领导者，但他并不喜欢护卫随同，总是单枪匹马、且毫无防备地前来谈生意。这样愿意对安泰组付出信任的人，也自然收获了来自安泰组的信任，建立起了稳定的合作关系。

除此之外，他也是少数知晓并赞助了W战场的人。各类枪械在W战场中的表现会被监控，在被以数据的形式回收后，他们便可以从中得到反馈，不断地对枪械进行改进。

「新人？这么小年纪就能站在这里，真是年轻有为啊。」

如果不是像这样面对面地聊天，只是听到他一口流利的中文，我一定不会觉得他是外国人。而令我惊讶的是，我竟然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关注点。

「不用在意他，乔纳森先生。这次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不用在意」，还真是具有江枫风格的介绍。江枫罕见地喝了一口嘉居喜欢的红茶，香气弥漫在这整个房间。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江枫小姐。鄙人听说，您麾下的科研人员实现了当前世界上最为先进的人工智能项目。」

「又是图铃的事吗……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是机密，还没有被作为新闻刊登，但可不是所有参与发布会的人员都能管住自己的嘴巴。」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希望您能将开发那位人工智能小姐的方法转卖给我，您可以随意出价。」

「恐怕我们做不到。严格意义上讲，图铃并不是安泰组科研人员的作品，只是在某次回收废旧电脑时的一个意外发现罢了。」

「那么，能请您直接将她卖给我吗？」

短暂的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恕我拒绝，乔纳森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对我们来说她和真正的人类没有区别，我并不希望她作为『工具』活着。」

「是吗，这样啊。」

乔纳森笑了笑，做好了离开的架势。

「本想在收购走那个人工智能后立即销毁，但看见您如此坚决的态度，我也就放心了。」

「……销毁？」

「如我所说，可以作为兵器的他们，必须在这种现象发生前被阻止。」

他低下头，缓缓推了推眼镜，接着说。

「除此之外，看在合作已久的情面上，我想给您一个忠告。这个世界上，一定不止我一个人，考虑过把人工智能当作兵器来使用的想法。」

「请等一下，乔纳森先生。」

叫住乔纳森的不是别人，而是抱着疑惑和不解的我。

「您说的都没错，可是我不明白，你们作为靠战争来发财的军火商人，为什么会考虑到和平这种事？」

「好问题，年轻人。所以你认为，作为军火商的我们，应该是盼望着战争？」

乔纳森似乎是因为我问到了要点，看我的目光里多了些赞许。没等我回答他的反问，他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问你，人类现在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

「是……原子弹？」

「没错。下一个问题，假如没有军火商这种职业，人类没有枪械作为最基本的武器，冲突就会降级，变成人们之间简单的拳打脚踢吗？正相反，人们都会用上各自拿得出手的最强武器，所有冲突也将成为更残酷的战争。你不想看见两个国家因为小小的边境冲突而互丢原子弹吧？」

他说的很有道理。假如战争中最基本的工具——枪械消失了，战争也不会因此而绝迹，反而一定会有更为残忍的手段带走更多人的生命。

「我们军火业，为和平能做的事，只能是继续做下去。如果哪一天人类不需要枪了，要么是实现了乌托邦，要么是人类已经完蛋了。虽然在我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但我不愿意放弃前者的可能性。」

「人类自己毁灭了自己吗……」

「没错。归根结底，我们希望我们的产品是为了守护他人存在，而不是去杀人。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吧？」

「明白了。请原谅我愚蠢的提问。」

乔纳森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红蔷薇已经收下安泰组的订单，近期就会前来供货。合作愉快。」

「难得看见后腿同学会提问那么高深的问题，终于睡醒了吗。」

「不要说的和我一直在睡觉一样啊。」

这场会谈结束后，我和江枫向着电梯走去。

「你对那家伙的话有什么看法？关于图铃。」

「……我无法反驳他所说的，或许人工智能这项技术远远比人类预想的要危险。你想怎么做？远见卓识的江枫大小姐。」

听见我开玩笑般的恭维话，她撇了下嘴角，有些无语的看了我一眼。果然还是恭维的过于明显，看来我得找机会专门练习一下拍马屁的能力。

「有必要把创作图铃的人的意图搞清楚，唯一可能与她有关联的就是那个叫艾伦的男人。」

谈到这个名字，江枫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你好像很讨厌那个人。」

「我不想身边重要的存在，被他简单地称作『程序』。跑题了，应该说不愧是和图铃有关的人吗，一切反追踪手段都实行的相当彻底，我们的专门人员对他的行踪也毫无头绪。」

「10楼到了。」

图铃系统的播报音恰好在此时响起。这个通过图铃系统分出的一部分运算量实现的播报系统，只需要承担普通的播报任务与部分安全监管任务，所以并没有搭载情感模块，只是不停重复地说着准备好的语句。如果图铃的开发仅仅止步于这种水平，那么绝对不会招惹来任何麻烦。可她偏偏就是那样的聪明，摆脱了程序的框架，变成了活泼可爱的「图铃」那个存在。

「江枫，我们会保护图铃的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

她在踏出脚步离开电梯前，回头报以我一个坚定的笑容。

「那是当然的了。」

没错，和乔纳森先生的话无关，江枫早就下定了「守护」的决心。

咚咚咚——喂喂，这明明是假期第一天吧，为什么这么早就有人敲门啊。

「来了来了。」

我连睡衣都懒得更换，便慵懒的走向了房间的门口。

「冯易哥！」

刚打开门，便感觉到有什么略微有些轻飘飘的东西飞撞到了自己的胸口。

「早上好！」

怀中的东西抬起头来，对着我嘿嘿笑了一下。

哇——是图铃啊。大清早就有如此可爱元气的小姑娘扑到怀里向你问好，我大概了解了为人父的感觉了。

尽管是机器人，但是由于嘉居对于材料的严格甄选，她的身体重量并没有各类重型机械那样沉重。由石墨烯制成的身体结构，能够在保证光电子传输的稳定性的同时，达到坚固和轻质的效果。想象了一下开门后被一大块钢铁般的物体撞到地上的感受，我不仅感叹材料科学的重要性。

「早上好，哈——」

简单摸着她的头，我打了个哈欠。突然间，一旁传来了一股尖锐到足以刺穿胸口石墨烯的视线。

果不其然，那位江枫大小姐，此刻正在用那熟悉的厌恶眼神看着我。要说为什么是熟悉，她恐怕已经有过三次认为我对小女孩有不纯企图了。但这一次真的是不可抗力啊。当然，前两次也是。

「萝莉控。」

「这不怪我吧！」

「不是说关系好的人类之间会像这样拥抱吗？」

图铃用她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我，像是在向我寻求认可。

完了，面前有着这样一个纯洁的孩子，本是如此幸福的场景为何突然让我有了一股罪恶感。

「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但是一般来说不是这么随意，还要注意场合之类的……」

「啊，我明白了，只有两个人的话就可以了吧？那以后每次图铃和冯易哥独处时，我们都要抱一抱。」

「一点都不可以！」

江枫终于反应过来，过来从我的怀里抱走了图铃。

「江枫姐姐，是在吃醋吗？」

「没有！」

卧槽，图铃连吃醋是什么意思都知道了？江枫有点害羞地别过头，脸颊微微染上红晕。随后她如同要保护住图铃一般，把图铃抱起放在自己身后，图铃只得从她肩膀一侧探出头来，窥探我们的表情。

脸色微红的江枫轻咳一声，把刚刚出现的慌张神态压了下去。

「这次，是要你和图铃训练一些防身本领。」

「什么，要我来？」

那可是人工智能啊。尽管她还没有实战经验，但她也算是一直在监视着我们在W战场中进行的种种测试。凭借她高超的学习能力，再加上迅速的反应时间以及扎实的身体素质，我都没有信心能胜过图铃。

「没错。快点，嘉居还在等着我们。」

「果然，又是W战场啊……」

场景似乎是在某个豪宅内，与上次的开阔室外场景相比，整个场地变得狭窄了不少。

我回想着几分钟之前嘉居的话。

「W战场已经为这一次图铃与冯易展开的一对一近距离作战模拟好了场景，目标是锻炼图铃的机体在遇到危机时的反击能力。」

「可是，图铃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架啊……」

别提使用枪械了，就连普通的打斗也未曾经历过的图铃，难免对此有些苦恼。

「你的作战方针，就是躲避冯易的攻击，然后找好机会给予他致命一击。」

江枫靠着墙，没有丝毫顾虑地说着这极简的作战方针。但无论怎么看，结局都是要我挨打，而且还是以我最后会遭受致命一击为前提。

此刻我的地位，就如同网络游戏的练功房中的怪物一样，获得的经验完全不和战斗力成正比。如果不是拥有「经验素材」这个特性，他们一定可以在某个区域不受干扰的安度晚年。只可惜，没等他们刷新，一批又一批跃跃欲试的挑战者们已经蜂拥而至。

经验宝宝可真辛苦啊。

「图铃在W战场中的安全也可以得到保证。另外，她体内的电流比较特殊，并不会因此产生很大的磁场力，所以可以忽略本身的电流而带来的不公平性。其他的规则和之前的对战完全一致。需要解释的就这么多。」

「我和嘉居会在这里进行观战。所以说后腿同学，还请以一个不搞笑的姿势结束比赛，不然我会忍不住保存下那一瞬间的。」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江枫只是无趣地望着屏幕，眉毛动也不动一下。你知道你刚刚说了多么吓人的话吗？等等，这个屏幕还自带截图功能吗！

「对不起啦，冯易哥，这次看来不得不分出胜负了呢。」

距离比赛开始倒计时还有10秒的时候，图铃用无线电对我说道。

「请你手下留情。不过，我也没有那么弱就是了。」

我和江枫一同对阵了菊姐数次，在此期间，我的身体素质也有所提升，对于枪械的掌控也不像最初那样白痴。江枫缺席的情况下，正好能够看清自己一人究竟取得了多大的进步。

「比赛开始。」

图铃的预设电子音回响在这座豪宅的每一个房间。与此同时，我对阵的敌人正是这声音的主人。这感觉可真是奇妙。

我们两个人被安置在了这足足有两层的豪宅内的随机房间，但我们并不知道对方的初始位置。现在我在二楼的一间大卧室内，而她现在可能就在我隔壁的房间也不一定。

（豪宅1层） （豪宅2层）

此处鸣谢《彩虹六号：围攻》

哒哒哒——楼下的楼层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果然是没有接触过战斗的新手，完全不懂得「不要暴露信息」这重要的一点。

正当我打算顺着声音摸过去来一次奇袭时，我犹豫了。

在自己的人生中，曾因为轻敌而失败过很多次。从单纯的学习成绩方面，再到和江枫比拼钓鱼的那时，自己都因为理所应当地认为「对方很弱」而吃尽了苦头。

从图铃的智能来看，她不应当会犯这样的错误。更何况，她对于环境的感知甚至比我还要精确，没准已经是知道了我的位置，以故意把我引出来。

我决定谨慎一些。这样想着，我悄悄推开卧室的门，一道红色镭射恰好透过门缝照射了进来。

「枪械下挂镭射」这种装备，最通常的用处是用于指示子弹的大致落点，在某些时机可以提高射击准度。当然，有时也会因此暴露自己的位置或意图。若不是刚刚图铃的下挂镭射提醒了我「图铃早就已经瞄准这里」的事实，我恐怕已经十分轻松地在开局5秒内就被拿下。

太恐怖了……这就是图铃在战斗中表现出的智能与实力。她真的还能在和我这种人的训练中学到什么吗？

从镭射的方向来看，图铃的位置是一楼的门厅，那里通过螺旋楼梯与二楼的过道相连，整个二楼走廊几乎都暴露在她的火力网下。

不能就这么等死。我抛出一颗烟雾弹，散开的烟雾为我提供了暂时的掩护，趁着这段时间，我突破了火力网，安全地抵达了西侧连接一二楼的侧边楼梯。

HK416在手中的重量不再那么沉重。不仅如此，在经过多次开火尝试后它也温顺了不少。这大概就是枪械与士兵之间那难以理解的羁绊吧。·

从声音来判断，图铃并没有进行大幅度的位置转移，似乎只是从门厅的位置转移到了客厅内部。

江枫曾经对我说过，「战斗本身就是一场信息不对等的博弈，谁能制造更多的假信息，谁就更容易获胜。」我向着客厅的方向扔出了一枚眩晕闪光弹——除了能够致盲近距离的敌人外，强烈的光刺激在短时间内还能带来听觉上的混乱。

客厅传出的脚步声告诉我她正在客厅内匆忙调整位置。借此机会，我迅速进行着计划的第二步，在客厅的南面墙壁上布置爆破物，然后趁着图铃调整位置的机会，从客厅的南侧一举冲向客厅的东侧入口——也就是刚刚她所处的门厅位置。

在即将抵达另一个入口时，我提前按下了引爆按钮。

墙壁随着一声巨响轰然倒塌。如果在我的预料之中，南面的墙壁上已经被爆破出了一个足以让人突破进入的入口。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们一定会对刚刚炸开的突破口进行防备，下意识地而向那个方向看去——假装要从南侧进攻，实则趁敌方转移注意力之时从东侧突破。根据某位伟大兵法家的说法，这叫做声东击西。

在炸药引爆，烟雾还未散去的那一刻，我冲进了客厅。果不其然，发现了正在透过瞄准镜，凝视着南侧突破口的图铃。

察觉到我的闯入后，她匆忙转过身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次是我赢了。」

我早已将手中的HK416对准了图铃的头部，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不到一秒，数十发由中子模拟出的5.56mm弹药便会击中她头盔上的中子感应器，我也将取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可是我怎样也想不到，从这时开始，局势便不再处于我的掌控之中了。

图铃在察觉到我的存在时，没有选择抬起枪，而是丢掉了手中略微有些沉重的轻机枪，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姿势做出了调整，躲过了我的射击。

「什么……？」

刚刚的场景，就和我在电影中看到的躲避子弹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我急忙换下416，拔出腰间的M1911，对图铃又补了几发射击。图铃只是不慌不忙地，一边以灵巧的身法接近我，一边敏捷地回避着子弹的弹道。直到我的弹夹变得空空如也，我也没有对她造成任何有效伤害。

那身姿，就仿佛是在战场上舞动着的精灵。面对这样怪物一般的实力，能赢才奇怪吧。

终于，她找到了机会，一举冲上来，把我推倒在了木质地板上。

后背不断消化着与地面碰撞所带来的酸痛感。等我回过神来时，图铃已经骑在我的身上，牢牢地固定住了我的双手。

这一刻，比赛的结果已经确定了。

「精彩绝伦。」

我称赞道。由中子构成的淡绿色亮光，在她手中模拟出了匕首的样式。一旦那把光刀刺进我的身体，我便会彻彻底底地输掉这场比赛。

「谢谢……那对不住啦，冯易哥。」

她把匕首贴在我的脖子上。我闭上眼睛，等待着全身被地面牢牢吸附住的那一刻。

一秒、两秒……足足有十秒过去了，我的身子还是没有受伤那一般轻盈。

「可以结束了，我想赶快去吃早饭。」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图铃还没有动手，睁开眼后，看到的则是图铃颤抖着的手臂。

「……怎么了？」

「我……下不去手……」

「没事，我又不会真的死了，也感觉不到疼，可能还没被你扑倒的时候疼。」

「不是这样的，冯易哥。……我的手臂，现在不能动。」

尽管她的手在颤抖，可是那把匕首的抖动范围还是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完美的避开了我的脖颈。

她把匕首扔到了一边，双手也不再颤抖。图铃低下头，亮丽的金发有些无力地从肩膀两侧垂了下来。

「此次比赛的结果为平局，双方均未对对方造成有效伤害。」

对局的倒计时结束。图铃毫无情感的电子音，回荡这这豪宅中。

「很抱歉骗了你们，这次的演练目的并非是训练，而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和我猜测的一样，图铃并没有伤害人类生命的权限。」

嘉居轻轻推了推眼镜，说道。

「这个权限不是我设定的，它更像是被植入到图铃的意识之中的、与生俱来的『行动准则』。这条权限允许人工智能对人类的伤害，但是仅限于正当防卫的情况。虽然是冯易率先展开的进攻，但是由于没有造成伤害，正当防卫的条件没有被满足，所以就会发生那种情况。」

「就……就是这样的，当时的胳膊完全活动不了。」

虽然最后没能给予我「致命一击」，但图铃在W战场的表现着实让一直在观战的江枫和嘉居两人吃了一惊。

「总而言之，还是因为后腿同学打的一点都不准对吧？」

「即使我打中了也不会造成伤害好吗，这可是你们引以为傲的，号称『绝对安全』的W战场。另外，听嘉居小姐的猜测，原来你们早就预见到我会输了吗。」

「那当然，区区后腿同学，想得意还早了几年。不过可惜了，没有捕捉到什么滑稽的动作。」

江枫带着惋惜的表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在这几分钟内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哪里。

「这样倒是也可以放心了，不愧是能开发出图铃的人。」

嘉居如同甩掉了什么负担一般，放松地伸了个懒腰。若不是这身科研服装过于宽松，我一定能得以窥见嘉居纤细的小蛮腰。

「保证人工智能能够反抗的同时，还能确保人类的安全吗……原来如此，的确是一个折中的好方法。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那个家伙来安泰组工作。」

「您早就该找一个人和我分担科研工作了，江枫大小姐。」

嘉居像是头痛似地轻轻按住额头。

「又快过年了，再这样下去，家里会不会催着相亲啊……」

嘉居待着的那个角落逐渐被一股绝望的气氛笼罩了起来，我和江枫对视了一下，都对那股不祥的绝望气息感到束手无策。看来学识渊博的嘉居小姐，除了研究方面也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烦恼。

一旁的图铃走了过去，轻轻地抱住了正在发着愁的嘉居。那股不详的气息在一瞬间弱了下去。

「不要担心哦，嘉居小姐一定可以找到那个人的。」

嘉居对于自己正靠在人工智能的胸前这件事实似乎有些惊讶，愣了几秒钟，然后欣慰地笑了出来，趁机用图铃的衣领擦干了眼角涌出的几滴眼泪。

「所以说，我才不担心找对象的问题呢。」

「嘉居小姐，不是一直在找那个人吗？」

「喂喂，别在这里说出来啊。」

嘉居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看那反应，无需解释我大概也能猜到那个人对嘉居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突然，嘉居皱起眉头，开始打量起图铃的胸前。

「怎么了，嘉居小姐？」

「我很喜欢这种把头埋在别人胸前的感觉。所以我在思考，要不要给你的胸前加点料，那样的话应该会更舒服。」

虽然图铃在设定上似乎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但嘉居当初以「省材料」和「减轻重量」为由，并没有模拟出某处的发育状况。——直说的话，就是某种程度上令人相当自豪的一马平川。

​尽管如此，图铃的外表看上去还是没有违和感的，倒不如说是恰好拥有那份天真可爱。但嘉居她现在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好吧，我自认为无法提出有价值的见解，因此我选择什么都不说。

「还是算了吧，嘉居，为了图铃的安全着想。」

江枫在说着这句话的同时，似乎有意无意地向着我的方向看过来。

嗯？为什么要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