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图铃。」
「明白，嘉居小姐！」
打扮完毕的图铃，身着带有黑白花边的洋裙。本身就留着金黄色的长发，再加上那副俊俏的面容，一眼望去就如同西方的洋娃娃一般。可当你看到她生动而又丰富的面部表情，你一定又会打消之前人为她是洋娃娃的念头，于是开始认为她是活生生的人类——很不走运，又猜错了。
除了瞳孔看上去仍留存部分机械质感外，她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合成人——也就是所谓搭载了人工智能的机器人。图铃躯体中的程序对于面部肌肉的模拟堪称完美，表情也会随着情绪而流畅地改变，没有丝毫不自然。膝盖与手肘处的球状机械关节在经过菊姐的精心化妆后，也消除了可能存在的任何违和感。总而言之，说是面前这个家伙是活生生的人类，一定不会有人怀疑。
「安泰集团第一代Top-down型人工智能，图铃！」
图铃端正了一下表情，对着墙壁练习着接下来要用到的发言。只是好像还没有想出应该做个什么动作，思索半天后，勉勉强强向着墙壁摆了个「耶」的手势。
看到此景的我差点笑出声来。怎么说呢，人工智能原来也会想着通过这种动作来为自己的形象增色啊。有点想以jpg档将这幅景象收藏起来，可惜手机并不在身旁。咔嚓——我只好用双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做出照相机的模样，对准了图铃。
「萝莉控。」
一旁的江枫注意到了我的举动，用不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顺带以陶器一般冰冷的态度说出了这足以把人送进监狱的词汇。不，这之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只不过，这个周末看来是闲不下来了。
时间回到两天之前。周五晚，正闷在房间里刷周末作业的我，突然听到了两次「咚咚」的敲门声。错落有致的敲门声中，力度却是有些参差不齐。
「来了，请稍等。」
「打扰了，冯易同学。」
「晚上好，冯易哥！」
和我猜的没错。站在面前的，是在完全习惯这幅身体后充满活力的人工智能女孩图铃。以及站在她的旁边，身披堪称科学家象征物的白大褂，如同图铃的监护人一般的嘉居。嘉居眼上的黑眼圈并没有消退多少，也正说明了她最近科研工作的强度之高。
「真是稀客，你们怎么从地底上来了？」
这句话听起来像她们是地底人一般，但事实的确如此。
「可能有事要麻烦你，进去聊吗？我带了自己喜欢的咖啡。」
「呃…请进请进。只是咖啡就算了，我会睡不着觉的。」
「年轻人有什么睡眠的必要吗。」
嘉居仿佛小声嘀咕了一句足以歪曲价值观的话语。
「什么？」
「我是说，喝不了咖啡真是可惜了。」
「如你所见，安泰组的部分科研项目得到了多方的拨款和投资，其中也包括了关于图铃的项目。」
嘉居往咖啡中倒了四勺牛奶，然后微微抿了一口。
「好苦……」
「嘉居小姐，你为什么带了牛奶却不带糖呢。」
「我以为像你这样大的孩子，屋里一定会有很多糖的。果然还是红茶好，真是不明白江枫的想法。」
那是什么啊，听起来比我年迈了很多的发言，从喝咖啡要放糖这点来看你和我不也一样吗。我忍住了吐槽的冲动，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科学界领头人，态度还是放尊重点吧。
但尽管如此，嘉居小姐还是有不少意想不到的可爱之处的。比如说，因为她总是在思考研究上的问题，所以有时候会系错研究服上的扣子。再加上尽管外表像个中学生，却完全不注意保持和高中男生的距离。是说，她的脸贴的我好近。
「你在听吗？」
嘉居已经把头靠近，和我对视着。就是这点啊！请你顾及一下高中男生的感受。
「在、在听着。」
「那好，我继续说。」
嗯，继续说。她刚刚讲到哪了来着？
「为了彰显我们的成果，我们需要定期给拨款人反馈进度，以争取到更多的拨款。」
「所以是……要把图铃展示给他们？」
「嗯，就是这样。但图铃身上还有疑点没有解开，本来我是不想让图铃以人工智能的身份露面的……」
「但图铃不想去装成一个不会思考的傻瓜，所以就这样啦。」
一旁看着电视的图铃突然说道。电视中播放的是有关于电子竞技游戏DATO的节目，正在转播当地的某个预选赛。很少有初中生年纪的小姑娘会对这个感兴趣的吧，我更相信她是随手翻到这个频道的。
「反正政府给的研究课题是与机器学习有关，不小心跨过学习阶段直接实现了高度自律的人工智能应该也不会影响什么。」
「希望如此……那么，我能帮忙做些什么？」
「保镖。」
「好的。……慢着，你说什么？」
「放轻松，这里的保镖是指软件安全方面，主要是防止图铃的运算模块被别有用心的人黑入。技术含量很低，只需要操作使用我们提前编译好的反侵入软件就可以，主要问题在于我们人手不够，所以才会来麻烦你。」
「都说了，图铃才没有那么容易被侵入呢。」
听到嘉居的顾虑，图铃不高兴的嘟起了嘴。那样子像极了向家长逞强的小孩子。嘉居皱起眉，有些痛苦地扶了扶额。
「……总之，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就在后天，也就是星期天的上午9点到安泰大楼的大厅就可以了。我可以保证，让你在10分钟内成为国内一线的反黑客安全专家。」
在外界看来，我得以待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我在名义上成为了嘉居小姐的RA（Research Assistant）。所以帮她这样一个忙也是应该的吧。
「荣幸之至。」
「感谢。我会在你的RA反馈上多写几句好话的，以后被人抓去做研究可不要怪我。」
听起来很恐怖。嘉居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推开了房间的门。
「回去吧，图铃。」
「那就后天再见啦，冯易哥！」
两个人的背影看上去都是初中生的样子，比起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她们看起来更像要好的中学玩伴。
「这次报告会的规模很小，前来的也只不过有10个左右的政府部门人员，所以完全不用紧张，正常表现就好了，最多会问你几个问题。」
嘉居摸着图铃的头说道。也许是有些紧张的原因，图铃在报告会开始前似乎有些慌张。我倒是觉得图铃能展现出紧张这一情绪，反倒恰恰说明了安泰组对于情绪模拟方面的技术高超。
「请赵菊小姐负责安泰大楼中的安保工作，江枫和冯易两人只需要负责监视心智安全模块就可以。」
「了解。」
说是监视，这份工作简直就像嘉居先前说的一样，毫无技术含量，简单到了极致。我们要做的，只是在报告会会场的另一端把玩着平板电脑，盯着屏幕上关于图铃的心智模块的种种参数。一旦发现异常的信号接入，就要及时关闭心智模块，使其在遭遇异常状况之前进入短暂的休眠。
嘉居说，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极低。尽管如此，具有高智慧的人工智能作为人类几乎尚未接触过的全新领域，还是每一步都谨慎的来比较好。在将来的世界里，不能排除会有想要利用人工智能作恶的可能性。虽然那是在遥远的、人类完全掌握人工智能技术后的将来，但至少现在的我们能做到的，就是保护好图铃的核心数据，扫清来自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们的威胁。
这样想想，我现在可是在为世界和平做贡献，这感觉真不错。
「我是安泰集团的第一代Top-down型人工智能，图铃。」
图铃深吸一口气，走上了报告会大厅的主席台，以前所未有的认真语调向陌生人们介绍着自己。
尽管是被人类所制造，但在根本上和人类并不属于同一种族。对于只与我们几个人类接触过的图铃来说，似乎还不能做到克服对于未知种族的恐惧，完全放松地和其他人类对话。
但这也不错。在我到达安泰组后，我不再认为由人类创造的人工智能必须要无条件服从人类。这样铿锵有力的介绍，也正说明她是一个和我们一样的存在。
「噢噢——是真的人工智能啊！」
台下面传来了几名人员的赞叹声。
「图铃小姐，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可以。」
几个人商量了一会，然后写下了什么东西，拿到图铃面前。
「啊，图铃还以为是什么能难住人的问题呢。」
那似乎是一道数学题。话毕，图铃盯着本身淡黄色的瞳孔变为了深蓝色。
「图铃用分部积分法尝试了最基本的积分运算，在经过42次分部积分后，得出的答案是π。图铃希望回答更有挑战性的问题，而不是一般计算机也能做到的重复计算。」
不到一秒，图铃的瞳孔便恢复了往常的颜色。看起来在处理高强度的运算时，她的瞳孔是会变色的。
「哦……请稍等一下，图铃小姐。我们在用计算器验证你的答案。」
「好的，图铃会等着。」
计算器的「=」键被按下，随后是长达两分钟之久的寂静。
「没错……答案正确！」
也几个人甚至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是何等的计算能力！比起计算器快了不止一百倍！」
「图铃会在屏幕上展示保留80位有效数字的结果。以及，图铃并不觉得这很难哦。」
「那群人果然只知道把图灵当成工具来用。」
听了那群人的欢呼，江枫有些恼怒的说着。
「他们不明白人工智能除了计算以外，还有着宝贵的人格。这样的人类，最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人工智能。」
「……说的没错。」
人工智能的人权，一直是一个让人争议许久的问题。即使赋予人工智能完整的权利，也一定会在这世界上诞生出种种对于人工智能的歧视。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人工智能只是一种代替他们劳动的工具而已，和第一二次工业革命中的蒸汽机、电动机甚至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难以想象，如果这种人掌握了人工智能的技术，世界会变成何种样子。
「我也表示赞成。」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我和江枫的后方响起。
我们同时向后方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休闲装的男性不知何时走到了我们后方。他一手拿着香烟，另一手拿着刚从口袋拿出的打火机，正靠墙站着。他短发相当整齐，只是刘海长得过分，不得不用一个发箍把刘海向上扎起。
「你是……」
江枫皱起了眉头，警惕起来，做好了出击的架势。
「别紧张，我也是来听报告会的。只是听他们的对话过于无聊，就想躲到角落里抽根烟，恰好听见了你们谈论的有趣话题。」
「不好意思，先生，安泰大楼内部是全面禁烟的。」
江枫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以冷冰冰的语调说着。
「哦……抱歉。另外，叫我艾伦就好了。」
「呃，艾伦先生，你是外国人吗？」
「当然不是，少年。这只是开发组中的代号而已。」
艾伦把头抬起，有些苦涩地笑着，看向正在回答问题的图铃。不知为何，他的眼中似乎有隐隐约约的怀念。
「人工智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可对于现在尚不成熟的人类社会来说，是不适合拥抱这项技术的。同样是『程序』的人类，现在还没有创造『程序』的资格。」
「程序？我不喜欢你把人类称为『程序』的这种说法，请你住口，艾伦先生。」
听到这句话后，江枫握紧了自己拳头。
「不好意思，那换个问题。你们认为，人工智能会产生『爱』吗？」
「『爱』？」
「没错。你们认为那个名为『图铃』的存在，会不会从意识深处诞生爱呢？从对你们如同家人般的爱，到对心仪配偶的爱恋。」
这的问题问住了我和江枫。虽然我们都认为她是和我们平等的存在，但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人工智能，在与重要的人相处时，会逐渐诞生出怎样的情感？那份情感就一定是爱吗？
「我可以告诉你们，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她和我们的本质一样，都是写好的『程序』罢了。」
「一口一个『程序』、『程序』，你明白些什么！我可不想被你称作『程序』……」
江枫站起来，对着艾伦喊道。尽管语气中带着怒火，可她的眼神还是宛如寒气逼人的干冰。
「那么本次的报告会已经临近尾声，图铃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主席台处传来了嘉居的声音。闻言，江枫坐回了位置，恢复了往常冷静的语气。
「也罢，省得我把你请出去了。」
艾伦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嗯……我想想。图铃想要借这个机会感谢珍惜我的人们，嘉居小姐、赵菊小姐、江枫姐姐、冯易哥……还有……」
图铃一边说着，一边向我们这里看来。
当她的目光浮动到我们身后的艾伦上的时候，麦克风话筒就这样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整个会场回荡着嗡嗡的噪音。
「主……主人……」
图铃抱着头，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着。
显示心智模块参数的屏幕上，各项指标的浮动瞬间都异常到吓人。图铃的心智正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然而奇怪的是，并不是任何异常的信号接入导致了这个结果——换言之，是图铃自身的运算出现了问题。
「我该告辞了。有缘再会，孩子们。」
艾伦走出了报告会的大厅，其迈出的步伐，稳健地如同在程序中一行又一行被读取的代码一般，坚定、且不带有丝毫迷茫。而我们正忙于逐个关闭图铃的各个模块，无暇顾及那个神秘的家伙。
这天晚上，图铃正在我的床上安稳地睡着，有关心智的各项指标也趋于正常。
「为什么要占我的床啊……」
「嘉居说你平常睡太多了，所以轮到你让你少睡一会。」
「和那个整天熬夜的家伙比，无论谁都是睡神一样的存在吧。」
简单来概括的话，就是在今天的报告会上，图铃的心智出现了自发的、极为罕见的不稳定现象。因为无法预见到接下来会产生的结果，所以我们让图铃暂时进入了休眠。按下按钮的一瞬间，那个在主席台上头痛欲裂、浑身颤抖着的图铃，便听从了来系统控制台的指令，平稳地睡了过去，好在她的心智上没有任何的损坏。
在这之后，嘉居正在寻找这种异常现象的原因，应该也快出结果了。
「……。」
说曹操曹操到。嘉居脸色凝重地走进了我的房间。
「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只能是图铃自己的原因，在图铃醒来后我们才能了解清楚。」
江枫听后松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图铃的脸颊。
「但是，我们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疑点，不是出现在图铃身上，而是在身份验证系统上。你们看这个。」
嘉居给我们展示了调出的监控录像，还有进入报告会大厅时的身份验证记录。所有来访者只有通过了安泰组事先准备好的指纹验证才能进入大厅。在安泰大楼中更为机密的场合，则是需要瞳孔与指纹的双重验证。
「在报告会中途，图铃的身份在身份验证系统处又进行了一次登记。」
「……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图铃应当在回答问题才对吧？」
江枫说道。确实，在会议进行时，我们并没有目击到图铃出入过报告会的现场。
「问题就在这里。结合监控录像来看，随之进入的是这个男人。」
那个男性身着休闲装，透过录像还能依稀的看出他扎起前刘海所用的发箍。
「这不是那个叫艾伦的？他也自称是来听报告会的。」
说起来，在场的所有有关部门人员都是身着正装，只有他一人穿着如此随意的服装，确实很不对劲。为什么我当时没发觉呢。
「等等，你说他叫『艾伦』？」
嘉居猛地抬起头来问我们。
「是的……他说这是他的开发者代号。嘉居小姐认识吗？」
「……不，并不认识。这样看来，他应当是骗过了身份验证系统混进来的。倒是他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图铃的事……难道真的是身份系统出现问题外加图铃的运算短路，是巧合中的巧合？」
不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回想着那时的情景，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嘉居小姐，你记得图铃在倒下之前说过什么吗？」
「『主人』，对吧？」
江枫接着说道。另外，我很想装作没听见，想让她再说一遍那两个字。不过被她察觉到意图后一定会惨死的，还是算了吧。
「图铃、艾伦……嘉居，那个伟大的计算机学家叫什么？」
接着，江枫略带犹豫地说道。
「……艾伦·图灵。」
谈到这里，我们三个陷入了沉思。
「难道……」
我抬头，想提出一个可能性。嘉居未等我说下去，便轻轻点了点头。
「嗯，很有可能是和图铃的『前世』有关的人。只好等图铃睡醒再问问她了。」
时间已近深夜，图铃仍没有醒来的痕迹。在我们三人商量过后，决定放弃强行唤醒，就让她留在我屋里睡到自然醒为止。
「不能让这家伙和图灵待在一起，这个萝莉控。」虽然曾经遭到了江枫的坚决反对，但在嘉居的劝说下，江枫还是勉强同意了。
「敢做下流的事，就把你也改造成机器人。」
这时候通常会说「就去死吧」才对吧。不过这样一想，江枫虽然有些毒舌，但也从未听她说出类似于「去死吧，低级生物」这种话。
世界上有许多不该说的话，特别是和人命有关的话，更有强烈的剌激作用。似乎在这位黑道大小姐看来，除非做好了背负他人性命的觉悟，否则绝对不会轻易将「死」说出口。
「冯易哥？」
「啊……」
睁开眼睛，发现图铃已经醒来，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不得不说，这人造纤维做出来的睫毛效果真的不错。
「你醒了啊，身体怎么样？」
「没有问题！比起这个，我怎么会在这里……啊，报告会还算成功吗？」
「总体上很成功，就是最后……」
「最后怎么了？」
「你倒下了。」
「哎——还有这事？」
图铃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就如同当时自己不在场一般。
「你不会忘了吧？你说着『主人』这样的话，直接倒在了大厅里。」
「抱歉喔，冯易哥，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是吗…说起来，你对『主人』这个词汇熟悉吗？」
是嘉居的科研团体发现了图铃的存在，并且把即将消逝的图铃救了回来。客观上来讲，嘉居她们对于图铃来说是救命恩人一样的存在。只是面对这样的人们，图铃也从未叫过「主人」一词。「主人」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在图铃的印象中，没有可以被称为主人的存在。只是……」
图铃皱了皱眉，握紧了自己的胸口。
「每当说起这个词语，似乎总有一个若影若现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那是谁呢……」
隔天，我把图铃的事情告诉了嘉居她们。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再次找到那个叫做艾伦的人，他的身份一定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安泰组的科研团队已经动用了最大努力来寻找那个人，只可惜脱离了安泰大楼的监控范围，想要再找到他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在捕捉到他最后的身影的监控录像中，我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有一颗泪珠从他有些沧桑的侧脸落下。
人工智能，会产生「爱」吗？
他抛给我们的疑问，如同没有尽头的深渊。尽管我再怎么思考，也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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