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lifornia Dreaming

——《重庆森林》梦后梦

看完想讲的话很多，就不讲“话到喉头说不出口”这样的罗圈话了，从开头开始讲吧。

“每天你都有机会跟别人擦肩而过，你也许对他一无所知，不过也许有一天他会变成你的一个朋友或知己。”这是整部片子的缘起。

有时也会觉得也许我跟王家卫也是有点缘分的，或者说多半有些同感，甚至于这可能是一类人的共情。在下午看完这部影片之前，我在前天凌晨写下的散文里就有一句话：“那些悄悄就经过的人里如果有人也许与你有过往也许与你有未来也许只是能有一点缘，擦肩了就是错过。错过是来过走了。”

阿武跟女杀手算错过，他用一个肩膀、她用一句“生日快乐”来过，然后走了。

阿武和阿菲也许不算，那0.01公分的瞬间，不足以算是来过。

放在旁观者眼中不过是两个故事之间衔接的必要。

这部片子画面总是阴沉沉的、不见天光，所以才需要California Dreaming吧，像是所有人都该扔到加州的阳光底下晒晒。还得记得翻面。

片中两个失恋警察的行为憋屈到让人笑出声来。阿武坚持每天买5月1号过期的凤梨罐头，最后一天没买到还埋怨店员：“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喜新厌旧！”然后在过期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一个人吃完了三十个罐头，一面吃一面想喂给养的狗吃，狗不要还吐槽狗：“都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为什么现在它不愿意分享我的痛苦。”

可这都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他站在食品店的店门前，一个接一个不停地拨电话。给之前的暧昧对象打，给五年前跟着学过日语的女人打，给小学女同桌打……越打越荒谬，谁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或说是消遣什么。

而第二个故事里的663可以说简直是有病，病得相当有趣。

太精彩了所以我觉得无论如何都该贴一份过来：

当时失恋了之后看见用得差不多了的肥皂都要叨叨：“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瘦了很多啊。以前肥嘟嘟的，你看你现在。整个都扁了，何苦来呢，要对自己有信心嘛。”

后来阿菲悄悄给他换了一块新的，又说：“你不要自暴自弃嘛，前阵子看你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胖这么多啊。她虽然不在，你还得见人啊，不要再放纵自己了，减肥！”

还有毛巾，破破烂烂的毛巾也被换成了新的：“我早就想骂你了，你变了。你知不知道，做人要有性格嘛，就算她真的不回来，你也不要改变你自己啊，好好反省反省。”

打湿了挂在窗上：“看着它哭的时候，我很开心。因为它外表好像改变了，可是它的本质没有变，它依然是条感情丰富的毛巾。”

还有当初的白玩偶被换成了加菲猫：“觉不觉得我开朗了？我突然觉得什么东西都好看多了，以前我觉得你很笨，现在看起来蛮可爱的，别把自己弄的那么脏嘛，以前白白的多好啊，现在弄得黄黄的，你看你，还弄那么多疤。跟人打架了？啊？”

最后还有一件白衬衫：“你怎么躲在这里啊？知不知道我找你多久了？你躲起来没有用啊，要面对现实才行。”

人是有多虚伪啊，才只好意思借着安慰别人的时候才敢安慰自己。

“其实她不是没有来，只是走错了地方，那天晚上我们大家都在加州，只不过我们之间相差了15个钟头。现在她那边是早上11点，不知道今晚8点，她会不会记得约了我。”663坐在名叫“加州”的酒吧里，而他要等的人在加利福尼亚。

加利福尼亚真是个热门地方，谁都对它有想法谁都对它有看法，前两天还在江南的散文里看到：“加州的阳光是种幻觉，它叫你没法哭出来。”

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希望能给阿武、女杀手和663一人画一个飞往加利福尼亚的登机牌。至于阿菲，她早就在航班上了。

有时也会出戏的想，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事，后来梁朝伟才会成了《一代宗师》里永远微笑的叶问吧。不过那就是下一个故事了。

2018.2.22  16：37  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