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之前我和他的谈话的录音中,我已经基本摸清我的身份了。
我是一个受人爱戴,外表温文尔雅,光风霁月,光明磊落……好吧,最后一个可以排除掉。背地里,我是一个罪犯,从职业犯罪策划师这个职业建立出了一个犯罪帝国。
说白了就是黑白两道,我都抓在手里。
但是我当初成为罪犯的时候,他很不满尝试阻止,而我认为是他逼迫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现在还假惺惺的,所以我很生气。
而且我觉得我们本质是一样的,经历了这么多,凭什么我最后走上了犯罪这条路,而他却可以依旧保持干干净净,光明正义的形象,于是我也想将他一起拉入深渊。
可是……怎么不能相提并论了?
我当初不是也做着所有人都认为不对的事情吗?我当时责怪他无法理解我的选择,无法理解我的无奈,然后他想将我带回去的时候,我也是各种不屑。
现在我和他的位置好像交换了……
我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但是我突然和过去的他有了一种将心比心的感觉。我
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理论上以我现在身份地位,我完全可以一声下令,让人把他打晕带走……或者说这是我原本最初的想法,如果不是被他现在处境震撼到导致脑部有些瘫痪。
不过听了几次录音以后,我发现我不敢这么做,因为我很清楚当初如果他下令将我打晕带走我将会是多么的反感。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开始在意他的想法了,这时我脑中的声音又响起来。“怎么可能?我的良心早就没了!我怎么会在意他人的想法!这么多年来不都是不择手段踩着别人的脑袋爬上来的。”
我几乎哀求的开口。“别这样好吗?”
他又打开了录音。录音里面他也用同样的语气说过同样的话。我在录音播到我的话之前赶忙打断他。“跟我走好吗?结束好吗?”
结果录音里面也传来了同样的话。
“结束好吗?发起战争是不对的。人命不该成为野心家榨取时代的油渣。不要抛弃自己的人格,好吗?如若为了利益让自己原本可以避免的伤亡仍旧进行,甚至变本加厉,那么与此同时,你心里的某部分也被杀死了。”
“怎么?舍不得?也对,毕竟你那么爱这天下苍生。
可是战争有什么不对?战争带动经济能解决社会目前所有的问题。战争打响的时候,也是军火商清点进帐的时候。军工业的兴旺带动相关产业,能推动经济走出衰退。
第二个解决的便是产能过剩。东西卖不动了,下至黎民百姓,上至达官显贵,都没钱。人民都没钱,没消費能力。商品卖不出去,別人没钱也买不了,而月俸,税收又不能停下來。给上面的钱只能多,不能少,可又没钱,只好从下面压榨。结果人民失业,商户破产……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自然而然的意味著社會矛盾要激化了,这也是第三个难题。
只要启动战争,无处释放的产能瞬间就不过剩了。工厂恢复生产,工人又开出了工资,一切变得欣欣向荣。就算不启动战争,民众忍受不了经济带来的压力,内战和暴乱也会迟早爆发。不如让这些愤怒以正义的名义倾洒在别的国家上。”
我的声音从录音中传来。
很快他的反驳声便响起,而我给出的答案是什么?“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我们各做各的,就看谁棋高一筹。
说服我是不可能的,有本事你强行阻止我!”
我现在很确定当时录音中的场景绝不能应用在现在这个场景上,当初我们那是有政治和利益的博弈,而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违和感。当时也有一些关心和感情夹在其中,只是被利益埋的太深了。
反正我觉得不妥!
“跟我走。我求你了。”
这时他的声音与我的同步从录音中传出。“我求你了。”
我突然意识现在的他的确一无所有,但是他依仗便是我的纵容,就像当时的我恶劣的仗着这份纵容不知收敛。
我再次说出,“跟我走吧!我用……”
这次他没有用任何录音,而是深深的望着我,好奇我打算用什么身份来说这一句话。
我认真思考,我和他之间所有的关系我知道。我现在使用利益在诱惑他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让他失去的权利绝对不是我现在会给他的,就算我给他他也不会收。
真奇妙,他的骨头为什么就在我面前怎么硬。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大概是因为……恨吧。
最后我嘶哑的开口。“以你未婚妻的身份。”
我看到他笑了,不过绝对不是什么喜悦的笑,而是被我气到扭曲的笑。
他再次点开录音,里面又一次传来我的声音。“死了!你未婚妻早就死了。”
“所以……”他眼角骨微微上调,用蔑视一切的眼神问。“我未婚妻怎么又活过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之前那句话。“跟我走好吗?”
他没再理我,而是转身离去。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每隔一段时间重复,“跟我走好吗?”
大概是被我烦到不行,他回过头一把按住我鸭舌帽的帽檐。
“怎么了?来找我,说了这么多好听的话,却不敢露脸了?说了那么多,敢用你的脸当众对大家说一句吗?哦,不好意思,忘了你在明面上的身份是要脸的。即使在暗地中,你给自己标榜的也是五戒之中,绝不沾淫戒。你说我现在在这里把你帽子掀开会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听到他讽刺挑衅的话语我反而感受到一阵熟悉感,内心那种压抑的感觉反而少了许多。
“你在报复我?”我不知道我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段话。
那一刻,我看起他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番真实的笑意,那种发自内心充满恶意和报复的微笑。
我和他都知道理智上的答案是:“未曾,因为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不管你的行为是好是坏,这都不应该由我来评价。”
“大家活在这世上都只有一个目,那就是想赢,或者是在输的时候尽可能减少损失。当你的目的是要获利的时候,经过颠量你可以反抗全世界。如果你赢了那是你的本事,输了是自己的失误,没什么好说的。
一定要说的话,那也不过是理性人为自己而做出的理性选择罢了,没什么好评判的。你提评判的那一刻,你就错了,因为人们在意的是怎样利益最大化。就好比输一场战役能让你赢一场战争,你会怎么选?”他说。“这是你想听到的答案对吗?
可是这个答案的前提是从最开始,我就没有对你抱有任何期待和道德诉求。但没有!我对你抱有过希望!另外,我指的输赢是成功与否,是否达达成你想达成的目的。做了这么多破事的你,知道你自己真正图什么吗?
如果让那些为你所谓宏伟目标而死的亡灵们知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所谓的宏伟目标是什么它们会怎么想?“
他冷笑一声。到底是没掀开我的帽子。
我嘴角很轻的勾了一下,那是嘲讽的弧度。“跟我走好吗?”
听到我只会重复这句话,他没在说什么,而是再一次点开录音,录音里面传来我的声音。这次的录音应该是接在上次,他求我不要做犯罪策划师这个职业时,求我跟他一起回家时说的话。
他说:“跟我走好吗?”
我说:“好啊!那你跪下来求我好不好?让我看看高高在上,权倾一时的殿下是怎么求我的?怎么了?跪不下来对吗?对呀,你怎么可能像你认为最卑贱的职业跪下呢?正义如你,怎么会向一个罪犯跪一下呢?可是你连求都不愿意求一句,哪来的诚意啊?所以啊,求清高的你别犯贱好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边放着录音边离去,好像这次我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非常的苍白。
“咚”的一下,他回头。
没错,我跪下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鄙夷的职业跪下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我是为他好。明明这次我是想护着他,课这也是唯一一次,我在他面前成为了哀求的那一个。
明明赢家是我。
“我求你跟我走好吗?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做了很多错事回来好吗?给个机会再给我一次帮我改正的机会好吗?”
看着我自己把挡着我容颜的帽子掀开,就要磕头。
他拦住了我,让我注意政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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