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事业风光的同学们,接二连三地回想起自己的高考故事。
哦!7月7日是高考日。
”将军肚“说:“四十年前的今天就像是昨天:清楚记得那天穿的衣服是红色的格子短袖,我无意中穿了寓意吉祥的祥服。”
“近视苇”说:1980年的高考就是一张黑白照片,过程已模糊,结局刻骨铭心。考完后闷在家里翻了两遍《基督山伯爵》,后某天下午,班主任地理老师在我家楼下,挥着手里的成绩单,大声喊:”李某某,你高考成绩上线了。“那一幕,永远刻在心里。
“扁头卫星”说:1980.7.7高考日,我在崇明新海农场考场参加高考,清晨6:30分搭乘拖拉机去考场,午间找个墙背后就地躺下休息,以准备下午的考试,当天考试完再搭拖拉机回连队,如此三天,非常累!但凭此一考,我离开了农田耕种,成为了一名大学生,毕业后留学任教,亲历了”知识改变命运“的过程。
上述三人都是女生,男生们没有这么多感触,只有在评论里凑几句:比如给扁头卫星的评论里,武大说:”我作为陪你走一趟的人见证了【知识改变命运】。红星多数考生那天好像是乘卡车回新海的。拖拉机载人少,被载的人颠簸了,颠顺了,把知识颠成了力量。“
顺便说一声:”武大“以前是和”扁头卫星“同一个农场的。”武大“是伍大律师的别称,该男生面容清俊,身材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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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圈,觉得今天的朋友圈好看。一个人怀旧没劲,一群人,同个事件,五花八门的回忆,那才好玩。
我对高考的记忆里没有特写镜头,全黏糊在一起了。对1980年,我记忆深刻的是高考后就去北京找我最喜欢的罗叔叔,在罗叔叔家安稳享受一个月的暑假。然后爸爸也出差来京了,我又跟爸爸从北京去了天津、旅大、沈阳,他开会我旅游,把自己晒成了很难看的黑炭。回到北京时,罗叔叔又急切又喜悦地给了我一份电报,说是我被哪里录取了,速回上海!看了电报,多吃了一粒定心丸,我和我爸都更加不急了,按原计划等爸爸开完会,再一起搭火车回上海,差点要错过去大学注册的时间。回上海家时,以为老妈会笑脸相迎,想不到被迎面一顿臭骂:【老的小的都“没轻头”】。
整个高中最后一学期,每天在学校能做的事情就是【模拟考】、【阶段考】、【摸底考】、【区考】、【市考】、小考、中考、大考……。每天总有一门考。
我是属于对现实【木知木觉】,对现状【后知后觉】,对未来【不知不觉】的超级迟钝人。这些考试一波又一波,和《狼来了》原理一样,把我考疲了、考木了。之后管它叫什么考,拿出笔来写字就是。高考和那些串考的区别就是换了个地方,带上了准考证,上午考完下午再考。
我不记得我穿什么衣服,不记得我去了哪个学校考试,也不记得我坐什么车去考试。但记得那几天阳光灿烂,暑热已至(出梅了)。那时候的夏天空气里。还没有【空调尾气】,自然暑热是可以忍受的。
我高考前三个月才转文科。文科班的语文老师长得像巴金,说一口铿锵有力的方言。我对方言的识别能力极差,至今记得”巴金“晃动他的小身板,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地说”纹进戈皿僧营里地巨怂“(混进革命阵营里的蛀虫)之用力状。说实话我听他的课就听懂他这一句,他讲的语文语法,主谓宾定状补,我没听懂半句。猜想得出主谓宾,而定状补这三员,我是至今没有闹清楚。后来高考语文成绩我得65分,语法占卷子分数40%,我几乎全军覆没。
那时候的地理课有个要命的内容,是背火车站。考题是从比如乌鲁木齐出发,要去的是广州,会经过那些铁路线。文科班里有个叫史敏的姑娘,长得细高干瘦,不仅眼睛细瘦、嘴巴细瘦、手指细瘦,连脸都像是快枯竭了的瘦。她是背火车站的高手,她的火车站知识让地理老师都佩服。我们全体史敏以外的同学,在火车站方面都宣告不战而降。我那时候算计着:地理我准备拿30分,就是除火车站以外的那30%。进地理考场时,史敏同学最是一脸的轻松自在,看着我们一个个了无生趣的垂死样子微笑。想不到,那一年地理的重点题目居然不是火车站,而是季风,火车站大概只有一个小题。考完出来一对题目,我如释重负。而史敏同学那一天交卷子时哭了,她把季风的方向弄反了。
不公平的、一锤定音的高考,把史敏划进中专,进了幼儿师范。而我这个差极了的、老师和亲戚们都不看好的差等生,凭着碰对题的运气、凭着只高出录取分数线四分的险福,溜进了大学。
祸兮福兮?我出国前就听说史敏同学后来就职了一家私人幼儿园,宏图大展:收入高,受重用,如鱼得水。她赶上了独生子女绝对【不输在起跑线上】的好时代。
而我,由于不是金子,又用完了被光线折射催出光芒的短暂一刻,这辈子就再没有焕发出过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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