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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思』梦里的故乡‖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

『秋思』梦里的故乡‖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

作者: 凉月牙儿 | 来源:发表于2017-10-17 10:13 被阅读30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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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他几许人肠断,玉兔银蟾远不知。

    中秋夜,月明如水,万人仰望,却不知秋思落进了,哪家院落。忙了一天,晚上,才给母亲打电话。

    母亲说,院子里桂花树,一片金黄,满院子的香气。

    秋思之夜,母亲说这些,作为儿子,我深知母亲良苦用心。她不提中秋佳节,或许,是不想让我徒生伤悲。

    可怜天上桂花孤,试问姮娥更要无。

    一树桂花香,长在童年的院子里,才有它的芬芳与怀念;拿到异乡他地,就算完了。

    桂花若是多情种,今岁应开蓝色花。

    蓝色,是忧伤的蓝。

    回廊一寸故乡地,落月成往昔。背灯和月就华阴,倏忽间,我离开故土故乡,已十年踪迹十年心。

    十年,漂泊羁旅,故乡已成了流浪脚步下的一个名词,这个名词极其简单,简单到任何一行文字都能说完。我笔端启, 一横,一竖,故乡不见了,到处都是炊烟,泪眼苍茫。

    那时,中秋节,母亲会手工做月饼。

    临近中秋,过了农历八月初十,她就开始张罗起来,清洗尘封一年的月饼模子,炒花生芝麻,将炒好的花生芝麻磨碎。如果家里芝麻油少了,还要走上几里路,去小镇磨坊买芝麻油。

    我和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会眼睛不眨地盯着,从炒熟的落花生、芝麻粒,飘逸着难以抗拒的香味,我们就开始垂涎三尺,盼望早一刻吃上母亲亲手做的月饼。

    中秋月,我和姐姐,会拎着母亲已经分好的小竹篮,给村子里年长的长辈送月饼。明月光下,我踩着自己的影子,每年都会觉得那段路,出乎地漫长、遥远。

    当真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实在抗拒不了时,我会偷偷吃了竹篮里的梨子,或是几颗葡萄。单就这件事,我问过姐姐,她也干过这事。

    那时,时光慢,大家都诚诚恳恳,说一句,便是是一句。

    尤其是在故乡,那个华北平原边缘上,一个小乡村。在我童年的时间,挨家挨户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后来,我迈着孤单的脚步,离开了那个小乡村。从此,我就再也没有吃过母亲亲手做的月饼。

    那段记忆,渐行渐远。

    或许,那是一段时光。

    亦或,那是一段过往。

    2015年初春,老家院子里,水井旁的那棵杏树,点点花蕾还未吐红,父亲就走了。

    父亲病逝了。

    随着父亲的离开,我心念的故乡,也在我的心底死去了一半,我知道,经年后,这一半会随着母亲的离开而死亡。

    如果父母都不在了,故乡是否还在?

    父亲走了之后,母亲一个人在家,愈加孤独了。我跟母亲说了很多次,让她来四川与我一起生活。

    母亲总是,婉言拒绝。

     “等到轩长大了,我就去你那里,住上几天。”

    “我坐车晕车,哪都不想去。”

    “只要你好好的,我在不在你身边,我都放心。”

    每次说到这,母亲总是绞尽脑汁,给我编制一些理由。每个人都是一个王国的君主,母亲的王国,永远都是那个小乡村。

    作为她的儿子,我当然懂得母亲的担忧,一个人上了年纪,到了一定的岁数,是不可能离开故土的。

    母亲就是如此。

    在生命的暮年,谁不想叶落归根。

    母亲是老了,每次打电话,她总是在电话里絮叨不停。人老了,就容易孤单,一个人在家,想找个说话的人,都那么难得。

    在电话上,母亲会说,家里的那只老母鸡不下蛋了,那条小黄狗越来越不听话了。还有就是,麦田里的麦子开始拔节了。

    说起田里的庄稼一茬接着一茬,母亲会感叹时间,说她老了。

    我在电话这头,就这么,静静地听她说。

    事实上,我喜欢听母亲说这些。

    关于那个小乡村的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

    语言里的故乡,只是我的一枕黄粱梦。

    我离开家,将近二十年许,行走这么多年,我始终还是把自己看成那个小乡村的一个因子。

    我不能时刻固守故土,但是,我想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多少人,半生闯荡,带来家业丰厚,儿孙满堂,行走一生的脚步,起点,终点,归根到底,都是故乡所在的地方。这是中国人秉持千年的信仰,朴素,但有力量。

    梦里的故乡,也俨然是我的信仰与力量。

    三字经云:扬名声,显父母。因为不想有辱父母,愧对故乡的那片黄土地,所以,我一直在努力。

    多少年,过去了,而我初衷不改。

    不为别的,只因我生于斯、长于斯。

    而然,对于年少离乡的人,更确切地来说,岁月沧桑后,或许可以说,故乡成了少年时代的一个恋人。

    他们之间的爱,单纯得像一首歌。

    记忆里的诗歌。

    那些,年轻的岁月,原来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可是,美好的日子都远远逝去了,愿意用生命去交换的日子,再也回不来。

    再来回不来了。

    我的故乡,那么美。但要我说出她的美丽,说出她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印象,没有言辞了。

    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

    人生,终究是如此。

    时至今日,故乡之于我的梦,犹如庄周梦蝶,不知故乡是我的一枕梦,还是我的梦里常有故乡?

    或许,故乡还是当时的故乡,日久年深,它卷进了我的一袭梦里,在远处,招我唤我。

    奈何,我无归期。

    有时,我会想,纵使归了故里,又当如何呢?

    父亲不在了;兄弟姐妹,都成了家,有了各自的生活;就连儿时养我育我的那几间老屋,几年前,也坍塌了一半。

    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诚不如,将故乡,连同那一轮明月光,放在梦里。

    月光光,秀才郎;

    骑白马,过莲塘;

    梦里,依稀响起童谣。

    而我,还是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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