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快些去做功课,舅舅得歇着了!”
卉儿还没进门,声音就催着林子脑瓜疼。林子扭头瞧着卉儿手里那碗水。嘟嘟嘴,“我还要给舅舅读书呢!”.
小辫儿笑笑,许久不见林子可想极了。他倒是也想与林子多待着,瞧着他闹闹腾腾,心里也欢喜。
大林子虎头虎脑,读起书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是稀奇。卉儿叫小辫儿起身喝口水,大林子肉嘟嘟凑近小辫儿脸前。
小辫儿打个哈欠,有些困了。只是师父的面还没来,林子在床边绕来绕去。一会握握舅舅的手,一会摸摸舅舅额角。
小辫儿吧嗒着眼,没支住,就昏昏睡了。
“师父昨日教你的乾坤带可有练习?”
“我叫张满月,姓张的张,天上的满月。”
“小辫儿……”
“我当初就不该入这门子,这门子毁了我,今生都不愿再在此处多呆一刻钟。”
……
这是梦,还是……
额角洇出珠液,那个小辫儿的娃娃。那个满口张满月的小角儿,那个伤透师父心的孩子。
皆是自己,哭不得,醒不来。
“小辫儿!”
“我建议还是转幕后!”
“师父,我瘫了!”
……
那场噩梦,反反复复。身边人声嘈杂,他用力寻九郎声音。他记得,在闭上眼之前,他还想着抓住九郎的手。
发白的天花板,晃眼的手术灯。他的左半边身子,医生失望的脸。为何在梦里,姐姐还是会哭。
九郎瘦了好多,他怕是耽搁了他。
无奈的病服,日日痛苦折磨的伤口。他忍不住了,他叫师父,叫九郎。
可怎的,他们都不回答。
“辫儿……”
“辫儿……”
……
忽而,有人轻轻拍着背。紧促不安的便舒口气,这手温度是师父。
老郭握着那碗腾着热气的面条,小辫儿是梦些什么。湿了枕巾,何处乱抓的手。
小辫儿瞪圆了眼,这里是……家!
老郭笑笑,又喂他面。
他点点头,都过去了。
“可有好些!”
“师父我想去台前瞧瞧!”
平日里这些个时候都是排戏挂牌,多些日子都是自己倒二个节目。自己走的日子也不知都演些什么,大家伙可还记得张满月。
班子外哄着些人,都是听见风声。挤破头也要买票来看看究竟。他们怕不是以为,小辫儿回了班子,这就能站台打板唱曲儿了?
可还且得些日子!
小辫儿执意去后台,卉儿拦着死活不让。老郭只好寻个法子支开,叫大伙推着去后面看看。
“这是?”
小辫儿正瞧着台上栾哥起劲,九郎取了件大褂。
“这些日子班子演出多,大家伙得好些套衣服。师父也挣下些钱,就多做些。次次都有你的份!”
黑褂子,银色,……
师父都用些耐脏料子,他也还记得自己好净。
他笑笑,怕是悔不当初。
这一坐便是一夜,心里却是痒痒。下头看着起劲,也想上去演一场,哪怕是一曲《挡谅》。可低头瞧瞧,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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