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过后,村里其他人番薯地都已翻遍,地上除了一个个坑坑,就是那些被人丢弃的,如手指大下的小番薯。
这个时候,连近七这瘸脚的半残也已收拾完毕,唯独庆华家迟迟不动,不急也不慌,他知道,反正他一家的劳力活全落在自个身上,就是每天三木桶猪食喂猪也得庆华提去,媳妇是常年不下地的,挖多挖少她管不着,她也不顾问。
林嫂在土坡上看见庆华在喂猪,便笑道:“庆华啊,这些妇人干的事,你也会呀!”
从他们两的破事传开后,林嫂不在像之前那样喊庆华“庆阿”了,林嫂觉得喊名字会显得不会让人觉得亲昵些。
庆华抬头,刺眼的阳光照到他的眼,小眼一眯成缝,还是刺眼,用左手搁额头上挡光,小眼睁开略大点看出是林嫂,就是那个曾经与自己被全村人传得纷纷扬扬的女人,村长的老婆。
于是他便有些不自然地看自己的猪圈,回林嫂了一句:“我,我这不正是近着呢,这点事儿,不成事。”
“你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男人养猪,细如鼠,这喂猪的活哪是你们男人干的事,小心吓着猪了。”林嫂继续妖里妖气地说着,让庆华琢磨不着她究竟想说什么。
庆华家的猪确实是全村最不肥的,这也证实了林嫂的话没错。这是有原因,庆华一年顾着跟村长拼的牛,捉猪崽是全村最晚的,人家的猪是一天喂四餐,喂到十分饱,他管三餐还要节食七分饱。
喂完猪随着秋后的热风一阵困意袭来,庆华进自己阴黑的卧室眯上一会,他怕热气,就直接把窗户关了,留着后门不采光,暗了点,不过凉快。下午还得下地把番薯给挖了。
秋天本是作物叶黄的时候,可能是当时下种的时候猪屎栏基太沃的缘故,这绿绿的番薯叶迟迟不黄,庆华割起来很是费劲。
“你这番薯还留地里是想明年省得种呐?全村人不及你庆华一人聪明啊,怕是明年地下的番薯崽子自己会长腿跑咯。”
近七从儿子大丰口里听到些什么,见庆华开始挖番薯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摇摆着身出来找话茬。
庆华说:“这藤怪长,割了可惜,明儿割一捆喂牛省得我收拾这些烂叶子。
接着又是对这着刚割完藤叶的番薯地感叹:“家有(女乔)妻,如有至宝,我多干点活又奈何了。”然后开始“哈,呸,哈,呸”往自己手心吐口水润一润,手太干,锄头柄握不严实,容易起水泡,吐完口水后手也润够了才开始用力狠狠地一锄头捞下去,这懒人干活有懒人自己的节奏,捞下去的锄头不撬也不捞回来,反把手一松,然后又开始“哈,呸,哈,呸”,把嘴巴舌头口水吐得干巴巴连话也说过不上来。
“丫的,老大呢。”
远远看去那颗颗番薯上均有手指大小的黑孔,庆华先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接而弯下腰,把背朝天弓起来,屁股翘得比脑袋还高,把脑袋凑在番薯跟头前定神仔细一瞧。
没等庆华说话近七就开问:“咋回事?挖宝啦?”
庆华没抬头,捡起那块里头已经开始腐烂的番薯丢出田埂老远:“被地蚕啃着了”
近七明知故问:“多大的地蚕?”
庆华说:“没见着,就见着吃过的孔,手指那么粗,烂心了。”
“呀,还真稀奇事了,咋没听人说过地蚕吃了会烂心?”近七想让庆华自己想,提示着。
近七有些得意:“那是村长家的地蚕吧?!”
庆华不语又是“哈,呸,哈,呸”。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