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非溪
01
火莲,是我最喜欢的植物,在大地上绽放,血红的花瓣像火一样的轰轰烈烈,我说过,我会一直喜欢它那种灼热和张扬,久久予以我一种恰是年华的感觉。
我喜欢年轻,所以也特别懂得珍惜自己的年华,时常幻想着自己能去种一亩火莲,连天的鲜红,而我的年华一定要和它们一样。
记得小时候外公爱抱着我,却始终是不笑的,有一次突然拉着严肃的脸,问我将来想成为什么,我说我要成为一个花农,种遍世间所有的奇花异草,还有我最爱的红莲,他笑了。
外公是那种真正意义上可以称为庄严的男人,他是动乱年代里少有的知青分子,寡言少语,对待任何人都是一种冷冷冰冰的状态,12年来他那次灿烂的笑容却始终在我的记忆里从未间断。他也是开心的吧,对自己的小孙子的梦想充满期待。
那时似乎太过年幼了,牙牙学语的话又会有几个人会当真,连我自己也快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外公也老了,暗黄的容颜已经如古树皮般衰竭,他患上了严重的老年痴呆。
他几乎不能再开口说话了,嘴中却开始模糊地重复着那一句:
你种的红莲,开了吗?
02
我好遗憾,我的红莲还没种下就已经枯萎了。
我是那种忧伤的孩子,上帝给了我一颗好疼好疼的心脏,从外公走的那一年后,那些靠在外公肩上的日子就如梦魇般挥之不去,一直让我泪流满面,我欠他一朵红莲。
今天是星期六的夜,没有雨,大地有风,整个世界空荡荡的,床边的风铃被吹的轰隆作响,而我还未眠。我一个人偷偷地爬上了六楼的天台,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意一下子就吞没了我从温室里带出来的所有温度,我又开始变得一无所有了。
记得小时候时外公也这样带着我偷偷地来到过天台上,听着风的声音,他拼了命地抓紧我的手腕,他老了,也愈加的孤独了,害怕失去我。每一次天台的风都会将他雪白的头发吹得猎猎作响。
怀念着那些外公拉二胡的日子,如阳光般干净而强烈,还有我们半夜绕着田野走完后怎么也停不下来的呼吸声,似乎都还没有模糊。
我承认想他了,如果整个学校现在会像北方那样飘着凄美的落雪,漫天飞舞着鱼白色的银蝶,那时,我也许会哭,哭的泣不成声。
03
同样怀念他的应该还有姐姐。
在另外一座北方的城市,姐姐正只身一个人打拼着,她眼睛一直不好,却必须老是彻夜不眠,有时候我们还会在深夜里通过微信谈论着那些跟在外公身后打闹的日子。
我告诉姐姐,我想像外公年轻时那样,一股子的冲劲,不靠父母,不靠朋友,闯出自己的土地。
而她总是会在银屏前停顿好久,却始终没有给我回复。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这是她后来回我的一句话。
我给不了外公一亩红莲了,但我对他的爱是真的,我喜欢红莲那种烧得不可一世的初衷也还没有改变,我依旧不愿辜负年华。
我选择了在大学里去兼职,背着书包发传单,在街道上拿着气球乱窜,在银泰城前穿着卡通服变扭地跳着舞,我做完了18岁前从来没有敢做过的事。
其实我是那种最害怕人群的孩子,害怕拥挤的男人和女人,也害怕喧闹的人声,可我还是不顾一切了,我希望他能看到。
因为我欠他一朵红莲,一朵要用年华去培植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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