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天过了一天无所事事的日子,调整状态,今天继续。)
阿雪是胡院长安颐养老院最早的员工和护理员,在养老院开办之初,被胡院长送去专门学习过老人护理,非常有经验,性格好,也很有耐心,但她天性喜欢热闹,爱说爱笑。养老院有十几个护工和工作人员,二十来个住院的老人,像个大家庭一样,她随时可以和人聊天、开玩笑。
而在夏雨菲家里,上班时间只有两个老人和她,聊了几天也没什么好聊的话题了,况且老爷子的听力有障碍,听阿雪的湖南普通话很费劲,他按自己理解的意思和阿雪聊天,一个说东一个西,笑得阿雪肚子疼。
糊涂的老太太语言表达都成问题,更是无法聊天。阿雪着急时就边做事边唱歌,唱了几天歌也唱烦了,两个老人休息时她就出去在附近闲逛。逛了几天也逛烦了,她着急的实在呆不住,动员他们去住养老院。
那天下午夏雨菲夫妻下班刚进门,父母和阿雪坐在餐桌前聊得正热闹。父亲情绪特别好:“正好你们俩回来了,我给你们说个事。”
父亲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下午阿雪带我去安颐养老院看了看,也见了胡院长,和他聊了半天。”
“我看那里不错,两个人住一间房,卫生间设计得特别适合老人用,轮椅可以直接推进去,24小时热水。食堂的饭菜也是按照老人的胃口做,花样不少,每顿都有汤。”
夏雨菲问:“你的意思是你们住到那里去吗?”
父亲说:“我和你妈商量了,你妈住过去,我不用住那儿,两个人费用太高,你们负担太重。我早上坐公交车过去,3站就到了。中午在那儿的食堂吃饭,一顿交几块钱,这个我自己现吃现交,你们不用管。这样你们可以专心工作,不用操心我们俩。还有那里人多,你妈也可以多接触些人,对她大脑恢复也有好处,不然整天关在家里,越来越傻。而且那边还经常有义工过去帮忙,还有带着各种慰问品去的各界人士,给老人唱歌跳舞,可热闹了。”
“我们几个人整天就呆在家里,就是吃饭、睡觉,太无聊,你妈着急,我也着急。”
夏雨菲明白老爸被阿雪洗脑了,老爸这样长篇大论这么多,她也不好反对,转头问母亲:“妈,你在呆在家里着急吗?”
母亲点头:“你爸着急,阿雪着急,我也着急。”
“你也想去养老院吗?”
“他们都说去那儿好,那就去吧。”
夏雨菲明白母亲现在已经丧失思考能力,问不出什么结果,她都是顺着老爸的话的。
夏雨菲又对老爸说:“别的老人是子女不管没有办法才去住养老院,我可没说过不管你们。你们住到养老院,老二、老三会说什么啊?再有别让咱们那些亲戚们以为我不要你们,把你们给踢出去了。”
父亲急忙说:“不会不会,我给他们打电话说清楚,是养老院条件好才去,你对我们好着呢。”
父亲历来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夏雨菲一向不敢不听他的话,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夏雨菲和端木梁知道他们劝不住父亲,只能去养老院给母亲办了入住手续。
胡院长给母亲安排了一间朝南的房间,白天太阳晒得很热,养老院的房间内墙壁上只安装了两个电扇,母亲特别爱出汗,端木梁跑去超市买了空调安装到两张床之间的墙壁上。
他们将母亲家里的床也拉了过去,好让母亲睡得舒服一些。胡院长特意给配了一张柔软的三人沙发,方便老爷子在那里休息。
收拾完毕,夫妻俩和阿雪一起,带着老头老太太和许多随身物品,浩浩荡荡地搬到养老院。
此后每天,父亲就像上班一样,吃过早饭带点水果、牛奶、零食,去养老院陪母亲,吃过晚饭再回来。
夏雨菲不放心母亲,每天下午下班都要去养老院呆几个小时,然后带父亲一起回家休息。
后来夏雨菲发现养老院的饭菜比较硬,母亲吃着费力,她就下午早点回家,给母亲蒸蛋羹或者熬粥送过去。
养老院里的其他老人除了一个坐轮椅的香港老头之外,年纪都比母亲大,但基本能够自理。到饭点时护工领着老人们去饭堂餐桌前坐好,饭和菜放到她们面前,老人们自己来吃。有的年纪较大的老人哆哆嗦嗦吃一半撒一半,护工只站在墙边看着,并不去帮忙,由着老人能吃多少吃多少。
其它时间老人们有的在房间休息,喜欢聊天的到处串门,还有看电视的、打扑克的。晚上护工帮她们洗澡、换衣服之后上床睡觉。
那些老人的子女最多周末偶尔过去探望,他们都特别羡慕夏母有老伴陪、女儿送饭,经常有老人找各种借口呆在夏母房间里一起聊天、吃水果零食不肯回去。
母亲对门住着个九十多岁,满脸老年斑、腰已经直不起来的老阿婆,护工说她的几个子女年纪也都不小了,要么住的远,要么身体不好长期住院,平时没人来看她,只是按时将费用转到养老院账户里。
老阿婆走路吃力,说话已经口齿不清,多数时间一个人在屋里,屋门总是大敞着,呆呆地看着门外走廊。每当有人走过,她就堆起满脸笑容,讨好地看着人家,期望有人进去陪她聊聊天。
看见夏雨菲来送饭,她就佝偻着腰蹭进来,浑浊的眼睛透出羡慕的神色,跟着夏雨菲给母亲喂饭的手转动,用瘪进去没牙的嘴问母亲:“好吃啊?”
夏雨菲心疼这个孤独的老人,后来送饭时就多送一些,给老阿婆分一碗。阿婆哆嗦着接过饭,伸出两个弯曲的手指摇动着,口齿不清地说:“在这里两年,没吃过家里的饭。”
夏雨菲心酸得眼泪要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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