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6:00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从睡意惺忪的朦胧之中睁开睡眼,摇摇晃晃去到厨房,将头天晚上的剩饭注水,调到煮稀饭模式,然后回房,再休息半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正式起床,打开水龙头,往水壶里灌水、插电,电热水壶知啦知啦的一阵响,开始通电加热。
把一家人的杯子聚拢在一起,拿到水池旁边,逐个清洗,烫一遍,等水煮开了,逐个续上。
院子里已经偶尔有人来往,有的是早起晨练的,有的是早起买菜的。
把滚烫滚烫的稀饭盛好,端到窗台外面晾。把刚刚煮好的白开水,倒进杯中,一并送到窗台外面晾凉,让宝宝早起之后餐前饮用。
洗一个土豆,或者一棵白菜,为早饭准备一个新鲜菜,菜刀通过土豆或白菜到达菜板,发出有规律的嗒嗒哒嗒哒嗒的敲打声。
配上头天晚上的剩菜,有时还要专门给宝宝摊一个鸡蛋饼。
即将7:00的时候,敦请宝宝大人起床:“起来啦!起来啦!”
宝宝把被子蒙着头,睡意盎然+含含糊糊的回答道:“一下下,一下下。”
过了一下下,又喊一通:“起来啦!起来啦!”
这里还是“一下下,一下下。”
总是要三请四请,直到发火,最后终于不情不愿很不高兴地爬起来,发呆良久,才磨磨唧唧的刷牙,洗脸。
坐到餐桌前,这个三,那个四地吃早饭,起得再早,都要走得很晚,掐着那个时间点,路上把电瓶车骑的飞快,送到学校的时候,看她背着砖头一般重的书包,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走进校园,直到看不见了,于是返身回家,这一个早上算是忙好了,沿途可以二十码十码地骑行,看两边的风景。
好多年前,一个小孩。
每周六天,早上6点正在香甜的梦中,被母亲喊醒。
“起来吃饭了,吃好了上学。”母亲说。
爬出暖和的被窝,穿上衣服,下楼来,刷牙洗脸。
这时候天色朦朦亮,月亮还挂在山峰之巅,天上闪烁着几颗寒星,连鸟也还在朦胧中呓语。
母亲已经忙了很久,厨房里的煤油灯才吹熄不久,灯芯尚温温地飘着淡淡的青烟。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需要往八仙桌前一坐,就有一碗热腾腾的早餐送到桌前,大的蓝边碗,满满一碗。
现在能记得的,都是蛋炒饭。锅里的每一粒米都黄澄澄的,匀称地得了菜籽油的润泽,鸡蛋是家里的鸡生的土鸡蛋,煎得金黄金黄的,摊碎了拌在米饭之中,光看一眼,便已垂涎欲滴了。
母亲说:“你等一下。”
然后她拉开大门闩,出门。
不一会儿,从菜园的畔上掐一小把小韭菜,托着进门,那把韭菜嫩绿嫩绿的,上面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母亲把韭菜切得细细的,抓了一把,洒在铁锅里,锅铲快速地翻动几下。
整个厨房里飘荡着菜油的香味,米饭的香味,土鸡蛋的香味,嫩得掐出水来的小韭菜的香味。
在这美丽的香气缭绕之中,端起碗来,埋头吃饭,几分钟之后,抬起头来。
母亲问:“吃好了?”
“吃好了。”
“吃饱了?”
“吃饱了。”
“背书包进学堂去,路上慢点。”母亲说。
于是背上书包,跟母亲道别,母亲站在门坎上,看我蹦蹦跳跳出门去约伙伴们一道去5里外的学校上学。
现在能记得的就是母亲的蛋炒饭和我走到门口,回头跟母亲说的话:“妈,俺走了。”
读《陈情事表》,读到“乌鸟私情愿乞终养”,世事难料,不觉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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