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叫器响了。
我:“你好,25床”
家属:“液体完了”
我:“好的,稍等,马上就来”
走进配药室加药,刚加完呼叫器又响了,来不及收拾残局,快速走进有加床,陪人较其他房多的+24,24,25,26房间。
如果25床旁没有人,天花板上的输液挂勾上没有空输液瓶,大概很少有人一眼看到被子里边藏着一位身材瘦小,体重只有28公斤,差五岁就是百岁老人的小老太太。
我大声说:“奶奶,说一下你的名字”。
那张被岁月河流冲刷过的沟壑纵横的脸庞波澜不惊,看来是没有听清。我把目光投向家属。
家属笑着说:“你到她耳边问,她能听的清”。
我走近她:“奶奶,你叫什么名字”。
“张秀兰”声音不大,但周围静静等她回答的人都会心笑了。换完液体,检查了手上留置针的通畅情况,签完字,看了眼心电监护上的数值,血压较昨天有所上升,再测一次看看。
抬起皮包骨的手,准备帮她再紧紧血压袖带,她用手指头戳了我一下,我很诧异,她竟然向我笑着做了个鬼脸(眨了一下眼睛,吐了吐舌头),那一刻我脑海里只出现调皮两字,仅此而已,我已经忘了她已经95岁,我更忘了她那天入院时吸着氧气,心电监护报警提示血压极低,血管老化,脆弱连扎两针她的毫无反应,一群人围着她焦急的样子。那刻我真的忘了,她本就是一个孩子。
那天,她的可爱一直影响着我,让我想到了很多。生命何其伟大,一个世纪的跨越。
医院里,生死就在这一秒前一秒下一秒,很平常很多见的事,但活着魔力更大,只要死神不来,人生的鬼脸就要一直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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