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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来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做创业服务,究竟能为创业者提供哪些支持?这个问题不解决,恐怕我也做不好这件事情。
解决这个问题,需要从认识创业是什么入手。
创业从本质上说就是要做一件事情。最早是由创始人或者创始团队的想法开始,所以说创始人很重要,因为他是这件事情发起的源头,当创业的过程遇到重大的问题时,这个最初的动机/愿景就尤为重要。
为了避免轻易崩塌,这个动机/愿景应该有几个特点。
第一个就是站得住脚。有人说动机/愿景有什么站不住脚的呢?当然有。明显不符合发展规律的肯定不对,比方说灭霸要消灭宇宙一半的人口这个愿景就站不住脚,当然这个有点大,说个小一点的,比如前段时间有个叫丁璇的学者在我的家乡九江讲学,希望中国的女性回到三从四德的年代,这个恐怕也站不住脚了,因为不符合世界的发展规律。
第二个就是要扎入地心深处。原来世界变化的速度远超我们的想象,所以这个动机/愿景要尽量避免依赖于如流沙般不断产生和消逝的具象的世间事物,而是要将地基直打到岩层。举个例子,你看别人做共享单车好,你就产生了一个动机要做共享单车,那么最终当共享单车这件事不成立时,你的动机就崩溃了。再举个例子,你想要让每个人用上智能手机,当智能手机这个事物被淘汰的时候,这个动机也就没有基础了。这个动机应该不涉及太多具象的变化的事物,而是能指向真正能改变人的事情。
第三个是要高远。高以能与众人达成共识,远以能从未来获取动力。
一个高起点的动机/愿景,可以包含很多内容。我原来做销售,经常要陷入到与对方在价格或其他细节的纠缠中,此时抛出一个更高的目标,使“你和我”成为“我们”是最有效的方法,但阶段性目标再高也高不过最初的动机,所以,高起点的动机可以最大程度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一个辽远的动机/愿景也十分重要。短期目标是需要的,但如果只有短期目标的话,随短期目标的实现,将沦入不断寻找目标的循环中,在这个过程中,人会迷茫而失去动力,却又停不下来,最后被一个由存放在生命之外的向往形成的客体吞噬了,企业亦是如此。
第四个是要清晰。一个不清晰的动机或愿景是没有意义的。改革开放之初,国内有很多争论,大家陷入了一些迷茫,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始终在辩,直到邓公高明,说出一句“我们在做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句不是打太极,能够精炼到这样一句话,是需要大智慧的,而这句话也一下子让大家清晰起来。近些年也有一例。韩正在2017年上海的党代会上提出,上海要成为令人向往的卓越的全球城市,这个愿景的提出,一下子就让上海的未来清晰了起来,无比开阔又能让所有人理解,水平可见一斑。
有这样的动机之后,就开始要付诸于行动,而付诸于行动的过程,应该是有几个步骤的。
2015年我看过一本书,叫《习近平谈治国理政》,里面收录了习大大自2012年当选总书记后的重要讲话,其中第二篇是习大大在2013年当选主席后的讲话,里面提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有一段经典的阐述。他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道路、理论和制度的三位一体,这句话不仅适用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应该说是对如何实现一件事情的高度总结。
首先是道路,道路是实现途径。走在什么样的道路上,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通常我们去理解创业这件事,目标是清晰的,那个目标是一个愿景,愿景越凝练,越有力量。道路主要解决的是这个愿景该怎么实现。马斯克要把一百万人送上太空,这是一个很清晰的愿景。然后经过认真的研究,发现最难解决的问题是发射成本太高,全世界能够负担这个成本的也没有一百万人。那么如果能有效降低成本,这个愿景就有实现的可能。那么怎么降低成本呢?一个是要增大每次发射的运力,一个是降低发射的成本。所以马斯克致力于做这两件事情,并围绕这两件事诞生了很多创新的想法。这就是道路很明确。
道路后是理论体系,理论体系是行动指南。理论体系能够解决的一个关键问题是,我们所选择的道路是有依据的,每一个路径都是有道理且亦是必经之路。
理论的力量是惊人的,毛主席在1938年时给延安的干部作了一篇名为《论持久战》的演讲,在这篇演讲中,毛主席系统阐述了为什么中华民族会不会获胜?为什么会获胜?为什么是持久战?该怎么打持久战?为这么这么打?并且把战争会经历的几个阶段描述得很清楚,每个阶段的特征,怎么面对,为什么这样面对。
1939年到1940年期间,日本军部反复研究了《论持久战》,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日本在打一场完全打不赢的战争,而中华民族却在这篇文章的指导下获得了空前的信心,这就是理论的力量。
理论体系后是制度。制度达成愿景的根本保障,也是作为一个人,一个企业践行自己理论的最好方式,也是验证道路正确的的途径。
在这个过程中,制度尤其重要,因为一切的事情最终的实现都有赖于人的行动,而创业者持续不断的创新也体现在其中。归纳来说就是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并形成解决问题的机制的过程。制度随时在变化,因为它最贴近环境,因地制宜,从这个角度来看,制度创新又比技术创新来得重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就靠它。
创业的历程中,实现一开始的动机或愿景非常重要,但留下的远不止此,这个实现的过程沉淀下来,以制度的形式呈现,留给后来之人宝贵的精神财富,这本身也是一种创造,记录了无数人的成长。
创业公司要在制度上下功夫,也要敢于否定自己所创造的制度。就拿我们做孵化器来举例,全国各地都雨后春笋,但在一个四线城市做孵化器和在北上广深就截然不同,北京和上海也不同,北京的创业资源相对聚集,上海则分布弥散,创业的方向也有很大区别,对于孵化器来说,人员配置、结构设置、功能设计、行为方式,甚至连与创业者交流的方式都不一样,绝对不能照搬,但又要借鉴经验。
从动机/愿景到道路到理论体系再到制度,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在创业的过程中,特别是遇到问题的时候,这个顺序又要倒过来。
我们在推进一件事情的时候,会遇到阻力和问题,首先是要在制度上去探索怎么调整。
比方说我们做一个自媒体,发现传播力不足,首先要去研究数据,我们的传播渠道是不是有效,内容是不是可传播,发布频率和时间是不是最科学,从选题直到最后传播的过程是不是通畅,人手是不是不足,资源是不是不够,要发现问题究竟在哪里,然后去解决它。绝大多数的问题会在制度层面解决掉。
但是还是有一部分是制度无法解决的问题,比方说我们会发现前面列举的点上都没有明显的问题,我们和竞争对手在行为上是差不多的,但是数据却差了不少,这就要思考理论的问题了。
我们是不是清楚每一个行为的意义?这个行为将如何支撑我们的愿景?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是不是必经之路?我们为什么能够解决当下的问题?这些搞清楚了,员工就重有了信心,对于同样的行为,以坚决而自信的态度和迷茫的态度去做,得到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但是信心饱满的状态下,仍然会有一些问题是无法解决的,比方说政策环境的变化,市场的下行,甚至是莫名其妙的节节败退,这就要重新审视道路了。
道路即战略,之前制订的战略出了什么问题?对于我们要做的这件事情来说,路径是不是合理?是不是符合这件事情的客观规律?我们前面讲到,每一件事情是有客观规律的,应该尽量减少个体差异在道路规划上的影响,但是人无完人,人对自身的考量总是或多或少会影响判断和决策。路走不通的例子有很多,规划对最后结果的影响巨大,可能会越来越偏离最初的愿景,比如最近的联想和华为。
当不断调整道路也走不通的时候,就要再来看看动机/愿景了,是不是还瞄准一开始的愿景呢?或者说最初的愿景是不是本身就存在问题呢?就看现在的百度,陆奇这样的人物也无法调整船头,高管如走马灯般更替,负面新闻无数,未来是不是能赶上AI这艘大船都是未知数,这恐怕就要回去审视并调整愿景了。
说了这么多,还是要解决一个根本问题,就是创业服务者究竟要给创业者提供什么服务?
我觉得就是这样一段话。和其一同清晰愿景,指导其明确道路,帮助其构建理论,建议其设计制度。
越倾向源头,创业服务者能够提供的服务越多,越接近末端,创业服务者能提供的服务越少。因为在制度层面,需要一线的实战,需要创业者自身去突破,但越向回追溯,行业的烙印越模糊,创业服务者能够带来的帮助越大,而且对于早期的创业公司,也确实没有能力投入更多的精力和资源。
这些看似很虚,却实际有用,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很多创业者最后其实都不是倒在执行上,而是失去了动机,迷失了道路,缺乏了理论。
虽然很多创业者到现在为止并不能理解这样的服务,而且从孵化器的角度也认为这样的服务商业上是不成立的,但我还是希望这样做,这也许是我的愿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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