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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哀弦当心画,夕阳也负苦命人——读董乃斌的《锦瑟哀弦李商隐》

锦瑟哀弦当心画,夕阳也负苦命人——读董乃斌的《锦瑟哀弦李商隐》

作者: 杏坛耕夫 | 来源:发表于2024-01-09 15:08 被阅读0次

    用传主的诗文为经纬,精致地编写章节,使阅读在咏哦中进行,犹如穿越千年。在与诗人心灵对话,而愈加感受到那繁华不落的诗文,是怎样地灿烂、隽永和不朽。而沁入到字里行间的悒郁悲凉之气,更衬托出生命的哀怨。一曲生命的挽歌借助一首《锦瑟》,穿越时空,激荡千年,悠远绵长。——写在开始

    处于“人生正当时,踔厉更奋发”的生命黄金期,李商隐的人生指针在即将到达五十的时候戛然而止。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天命之年应该是人生最应该尽情绽放的时候。可是,命运之神却死死扼住李商隐的喉咙,让他带着悲怨离开那个让自己心力憔悴,把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的王朝。漫溯李商隐短暂的一生,快乐和幸福同失意和悲愤相比,只能是冰山一角。他的生命质感和对时代投注的情感通过他的绝笔诗《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很好地呈现出来。

    董乃斌先生的《锦瑟哀弦李商隐传》是把李商隐放置在“晚唐背景下”,对其的一生进行多角度的透析,“着重写他面对社会压抑和种种困厄所作的抗争,特别是他追求精神自由、实现人生价值,终以杰出成就登上唐诗艺术巅峰的生命历程,也描述了他爱情、家庭和性格的多面”。而从全书解构的方式看,它是以传主作为诗人的角色为红线,在叙述李商隐的人生遭际的过程中,着重把各个时期富有代表性的诗歌作为走进传主生命世界的引线。通过这些诗歌,一个方面可以了解他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所创诗歌的心境,一方面能够较为清晰地了解他在晚唐诗歌王国一路走来以精耕细作的精神一步步登顶晚唐诗歌巅峰的历程。

    回望李商隐短暂一生的命途遭际,用“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八个字概括还是比较恰切的。作为士子,李商隐生错了时代。之所以这样说,源于他自进入社会,在仕进路上打拼,真正体验“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意人生的没有,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获得“拔擢”的机会在不懈地努力。纵使他怎样付出、如何进取,始终都没有受到朝廷的重用。就李商隐的治才而言,他在几个地方以副手之职辅助地方长官协理时表现出一定的能力,并取得较好的效果,更赢得地方百姓的好口碑。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具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一生都没有被朝廷委以重任,这不能不说是作为受儒家思想影响极深的李商隐的悲哀。从参加科考一路磕磕绊绊到登进士第之后始终处于半赋闲状态,再到在各个幕府中失去自我的寄居生活,李商隐没有真正获得自己所希望的生活。从某种意义上说,李商隐是被时代抛弃的一个边缘化的存在。长时间生活在这种状态中,不要说像李商隐这样极度敏感又体质孱弱的人受不了,就是身体再健硕,意志再坚强的人也很难支撑下去。

    俗话说,性格决定命运。李商隐仕途的失意,很大的原因在于他的性格。当然,社会时代与政治生态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按照哲学的观点,内因起决定性的作用,外因只是条件。与很多的知识分子一样,李商隐的性格中理想化的多于现实性的、天真单纯多于老道干练,尤其是在政治上更患上了“幼稚病”。这样,在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官场,原本就没有大树可依的李商隐想跻身中上层——居庙堂之高——难于上青天。在发现凭一己之力无法达成所愿,转而希望通过曲线——干谒和做幕僚——方式实现人生理想。可是,在 “牛李党争”几乎贯穿晚唐整个历史的政治环境中,虽然以人微官轻的地位没有资格真正参与到党争之中,但是由于择主时完全凭借个性,导致不自觉地被裹挟到派系斗争之中。两大派系——牛党与李党——的领军人物本来都是位高权重的炙手可热之人。从官衔等级的角度看,李商隐根本是无法与他们建立起直接联系的。但是,因为“文才、诗才”,李商隐受到令狐楚的赏识,并被以弟子身份相待;同样,他的才学也受到李德裕的青睐,而且迎娶了李党要员王茂元的女儿王雪娘为妻。同时受到两个朝廷大员的赏识,这对李商隐来说本来是好事。可是,令狐楚是牛党党魁,李德裕是李党党首。两大派系是水火不容的冤家对头。这样,不论是牛党得势,还是李党得势,李商隐都始终处于夹缝中,多少有点像蝙蝠的遭际。据实而论,李商隐是无意于站队选边的。一方面他没有那样的资本,一方面性格使然。可是,不愿意并不意味着你可以置身事外,你能够做到洁身自好。被卷入的结果就是一辈子都在压抑郁闷失意中度过。

    文人都是多情的,也是滥情的。随便在中国士林中捡拾,多情种子不计其数。当然,敏感的李商隐也是多情的,但不滥情。在李商隐的情感图画中,被他经营着墨最浓烈、最精彩的只有王雪娘。不过,在没有与王雪娘结为伉俪之前,李商隐的情感画本中也小有着色,与道观女道士之间产生的朦胧情愫、与柳枝姑娘相约定终身而中途逃脱,这些看似没有达到轰轰烈烈的程度,但在李商隐的一生中,都留下挥之不去的印记。青涩的年龄、情窦初开的岁月,因为自己的用情而不惜情,给两个年轻女子造成无尽的伤害,这对李商隐来说是永远无法释怀的。当与王雪娘喜结连理之后,李商隐把自己的爱都投注到王雪娘的身上。一首“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就是李商隐对王雪娘挚爱深情的写照。正是因为对这份挚爱深情的珍视,在雪娘离世后,纵有艺伎以身相许,李商隐也心如止水。对李商隐来说,他的心已经被自己的王雪娘带走,他再也没有心思、精力去经营下一段情感。“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可以视作是李商隐对王雪娘那份深情相守的铮铮誓言。

    仕进奔突的李商隐,在人情社会碰撞的李商隐和在爱情世界精耕守望的李商隐,三元叠加也无法与作为晚唐诗坛双峰并峙之一的诗人李商隐名气相比,因为李商隐给后人留下最为精彩,也是最为称道的就是他的诗才,他的诗歌。而走进李商隐留存于世的诗歌,光鲜清朗欢愉基调的寥寥无几,更多被涂抹上一层灰暗的色调,幽怨、低沉、哀婉。吟唱李商隐的诗,《二泉映月》是最好的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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