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柯
回家的时候,买了一张卧铺票,这个时候返乡的空铺,多出来不少。
我对面坐着一位胖胖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不停的哭闹,我便拿着手机坐到了过道有插座的地方。
天色刚暗,外面点起了零星的灯光,窗外的景色已经渐渐看不清了,车里面的物与人,开始映在了窗里的黑屏上。
窗户的倒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娟秀的脸庞,她坐在前面的铺位上,也许先前躺着现在坐了起来,头发略显凌乱,不过恰好的装饰了她那张哀伤的脸。她拿着手机,眼睛迷离的盯着屏幕,不知道看了什么信息,她迅速的回了一条后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抬起头眼睛往窗户一瞥,刚好与我四目相对。
像一个偷窥的小孩被愤怒的母豹给发现了,我赶紧低下头,佯装看手机,她却朝我走了过来,脚步很重,坐在了我旁边。
我有点惴惴不安,她或许会破口大骂把不知道什么地方带来的怒火发泄在我身上,接着我会被全车厢的人像个一个小丑一样盯着。正当我准备提前逃离的时候,她还是先说出了话来。
“你的电充好了吗,能不能让我充一下,手机快没电了。”声音出人意料的柔和,这让我鼓起勇气抬头正大光明的看着她的脸,她已经一扫先前的阴霾,脸上轻挂着微笑,像刚露出来的太阳。
“快充好了,你充吧。”
我慌忙的拔下插头,接着她又说“我插头忘带了,能借你的用一下吗。”
我赶紧又把插头插了回去。
“你用吧。”
“谢谢。”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柔,我床铺旁边的小孩早已经安静了,但我却不想立刻回去,依旧坐在那里,撑着腮,望着窗外。
“这雨还在下呢。”她突然说道,眼睛同样望着窗外,眸子里突然又布满了忧伤。
“嗯。”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如此多愁善感的人,生怕说了多余的话打扰到她。
“你是去H市吗?”看起来安静的她又问出一句话。
“是的,回家。”
“这么巧,我也回那,你是做什么的。”
“呃……”我想了会,“无业人员。”
她笑了起来,“不肯说算了,我以为你是个热心的人,没想到戒备心这么重。”
我尴尬的笑了笑,回问道“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也无业。”她故作严肃的看着我,却绷不住三秒钟,又笑了。
“哦,是吗,看来我们都是有家可归,无事可做啊。”
“我没家,我已经离家出走了。”她口气暗淡下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我小心的问出一句,也许是刚刚活跃起来的气氛让我有了勇气。
她不说话了,眼睛开始盯着窗外,仿佛在望着夜里远处的某样东西。
我正想着如何圆场时,她又回我了,“因为要固执的去见一个人,和父母大吵一架,被赶出来了。”
我的心突然咯吱了一下,听见了裂开的声音。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
她或许也不希望我继续问下去,两人一起望着窗外,只有雨滴从倒影里滑落下来。
两人也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直到列车里的灯灭了。
突然的黑暗让我们都惊醒过来,她把充电头还给了我,又一次说了声“谢谢。”语气变得和先前一样柔和了。
“不客气。”当我接过插头时,她又突然说“谢谢你陪我聊天,现在好多了,晚安。”
“晚,晚安。”
我回到自己的卧铺上,不知道是不是旁边带着孩子的母亲鼾声太大,我翻来覆去的凌晨才睡着。
下车时,我俩又碰面了,我帮她把行李拖出了站外,外面还在下着雨。
“这伞给你把。”她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黑色的伞。
“那你自己呢?”
“我不用,已经叫好车了。”
“那……”
她看着我,脸上还是微笑着,等我说出下一句话。
“那我加你微信吧,我以后再还你。”
“嗯,好,但这伞真的不用还我了,我准备丢掉的。”
我还没细细的品味她说的真假,她的车已经来了,过去还有段距离,雨淋着,我急忙打开伞,护送她过去。
她突然很厌恶的推开了我,伞翻落在地上。
她淋着雨走了,没有说一句话。
我捡起伞,在雨中不知所措。
突然微信收到一条信息,是她发来的。
“对不起,这伞是他送我的,我离家出走就是为了见他。没想到把一切交给他后,在我回来的路上,他跟我说分手,上车前他就是用这雨伞送的我,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伞了。
我把伞扔在地上,也淋着雨走了,这把伞,我又何曾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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