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从后面抱住程敛。他将自己深深地埋进久违的尤加利叶和雪松的味道里。
“你真好闻。”他凑在程敛的耳边,刻意地低声。
程敛转过身来回拥他,有些无奈道:“你的味道和我不一样吗?”
于是周则便很快地想起来,这是他们摆在浴室里合用的洗发水的味道,300毫升,普鲁士蓝,塞纳河畔,已经是所剩无几。
但在此刻,月色迷人得正好。他不愿过多地纠缠这个问题,转而去纠缠程敛的唇舌。
他刚吃了半碗冰激凌,口腔还留着甜腻的味道,这使他尝起来像个天真的孩子。剩下的半碗香草冰激凌被冷落在餐桌上,委委屈屈地将化未化。
程敛舍不得,作势推开他。他也舍不得,反而用更加深情的姿势困住他,好让他无暇顾及。
周则想,前几日他们还是隔山隔海的月亮,今晚的月光却又将他们重新连在一起。
默契足以使他们对彼此产生心知肚明,情欲来得出乎意料又顺理成章,像潮涌的海,却是温柔吟唱着的。
两个人心照不宣似地,都不开口说话。在这种时刻,他们更乐意将力气扔在床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倒留下了可供玩赏的暧昧的光影。周则就借这光看身下那具漂亮的躯体。
他心里不很喜欢这种姿势,生理上却是甘之如饴——他似乎总是在干这种身心相悖的事。他看向程敛弓起的脊背,就像一条行将溺毙的鱼。而伶仃的蝴蝶骨则凸起,有一种振翅欲飞的姿态。这让他情难自禁地紧锢住程敛。他突然有了一种怕,怕他游离海底,怕他飞回高空。
程敛面皮薄,做时总不爱出声,每每咬住下唇憋得全身通红。只是这次被顶弄得狠了,终于肯喘几声,手指难耐地去抓床单,又被周则的追上来,和他紧紧地十指相扣。他开始有些模糊地明白了“小别胜新婚”的快意,尽管他仍不清楚新婚是什么样的。但距离确乎能够产生美——在周则离开的这几天,莫名的心绪便一直不宁地鼓噪着他,如今全借周则的16cm续命。
今天的周则很不一样。他毫无章法,用不太温柔的方式拥住他。程敛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也看不到周则的表情。今天在这里的不是我的周则。他心里蓦地想到这句话, 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进而裹挟了他。心里那点压抑的不安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感到一种空虚。
即使他现在似乎正确切地拥有着什么。他的手上覆着周则的手,内里被周则的填满,一个个吻落在身上——到处都是周则留下的印记。
“让得到的少一些,让生命短一些。”程敛又想起前几日在书上读到的这句话。
他把脸陷进枕头里。在高潮抵达的片刻,他恍惚地想: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周则。
周则抱着程敛平息了一会儿,才从他的身体里退出来。他给安全套打了结扔进垃圾桶里,喝完水又重新躺回床上。
他有些察觉到程敛今日的异样,于是凑上去吻他白皙的后颈,拍拍他的屁股叫他转过来。
程敛的眼角还是泛着红的,含了高潮尚未褪去的情意,倒更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周则摸摸他的脸,笑起来:“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哥替你出出气。”
程敛嗓音沙哑,犹带着些许哭腔。他说:“都怪你。我的冰激凌要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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