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20周年,1999年3月22日,《关于进一步推进西部大开发的若干意见》提出进一步推进西部大开发的十条意见,标志西部大开发战略正式启动。
1999年全国GDP为90564亿元,2018年全国GDP为900309亿元,增长率为894%。
你记忆里的1999年是什么样子的
那年我7岁,刚上学,记忆里已无1999年,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没有1999年之前的影子,2000年至2006年间的记忆也不多,大部分模糊不清,很难确定是发生在哪一年。
我出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地地道道的农三代,因为爷爷那辈就是农民,再往上不清楚,也没问过,因为爷爷是在2007年过世的。只记得那时候的老家很穷,我们村子大概有两百多户人家,没有一家有单车及摩托车,更别说小汽车。与村子以外连接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宽50公分左右的山路,这条路去镇上最近,步行5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那时候的人负重步行都很厉害,每到周日很多村名要背上几十斤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去镇上卖,天为明出发,月亮出来时回家。另一条是宽约3米左右的毛车路,这条路是通往乡村集市的(也是村委会办公所在地),同时也是我上学之路,步行1个小时左右。村里没有一家有平房的,更别说楼房,全是瓦房,有的甚至人畜共处一室,相隔一堵墙,或是几块木板,吃饭的味道都是牛粪味。
那时候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种地,主产包谷、烟叶、小麦,副产金豆子、红薯、土豆,副产基本不卖,都是自家吃,小麦、包谷只有揭不开锅了卖一小部分,剩下的都是人吃和家里的猪马牛吃,地势限制,没人养羊,烟叶全部出售。那时候最辛福的事莫过于烟叶成熟季节和每周四,因为父母会带着我用马驼上烟叶去十几公里以外的烟叶市场交易(政府指定的烤烟仓库),那天父母会给我卖吃的,但是一年就一个月。每周四是我们那儿的赶集,每到周四都会问父母要钱买吃的,但不会给太多,都是0.1~1元不等,如果父母没零钱就不给,但一般父母都会提前准备好零钱。有时候都会以买学习用品为由,问父母多要一倍或是两倍的钱,但往往最后都是买吃的了。
那时候的人有希望
我记得那时候的邻居关系很和睦,村风也很好,唯独兄弟姊妹之间因耕地或是宅基地的事儿容易闹矛盾(这大概是全国性的吧)。
那时候干农活基本都是换工,因为大家都请不起工,一家人又忙不过来,大部分的家庭主力就两个人。如果烟叶收晚了,交易市场就要关门,如果包谷收晚了,就面临雨水天气,包谷就要腐烂在地里,或是赶不上雨水天之前把小麦种上,小麦收割晚了也一样,就要面临烟叶和包谷晚种,更严重的是错过了最佳雨水天,收成就会减产。
父母都是早出晚归,常常是天不亮就出门,月亮出来之时才回家,中午饭都是带点干粮,最常带的就是用自家的小麦面制成的烙饼,还有自家的包谷子炸成的爆米花,时而带点煮熟的红薯和土豆,或是带上生的去地里烧。我们自己就就在家里看家,也是有任务的,时间到了要喂猪,还要去找猪草,打扫家里卫生,自己吃的要自己弄,所以我六七岁就能做饭,还要做好晚饭等待归来的父母。
那时候的农民除了希望,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只要你耕种,就一定会有收获;只要你勤奋,就一定会有吃的;只要你努力,就一定会有希望。
痛并快乐着
那时候的温饱才是真正的温饱,不求吃的好,只求吃的饱,家家户户基本相同,没什么可比的。很少吃米饭,都是包谷饭,或是小麦制的杂粮饭,然后配上一锅乱炖(白菜+土豆+青菜+粉条+少量的肉等等),有时候就是一锅红豆酸菜,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桌子都可以不用。
我基本常年都是两套衣服,小西装那种,很便宜,一套也就二三十块,每周五下午放学回来就要洗,周末不上课,但要出去割猪草,放牛等等。鞋子都是母亲农忙过后给自制的布鞋,一年也会给买上一两双钉子鞋(雨季防滑)。
一年到头全家最开心的事就是春节前,家家户户粮缸里存满粮食,过年猪健康肥胖,全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然后准备着杀过年猪和年货。
那时候虽然很穷,但很快乐。
时代,多凿了几个口
我的记忆里2006年前后成为了我与这个时代的分水岭。2006年之后的事,清晰如昨日。
背上书包,拖上拖上行李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远离家乡,离开父母,远赴距离两三百公里以外的市里求学,从此以后跟随那辆客车越走越远,离父母越来越远。
时代的发展,信息的发展,经济的发展,文化的落败…… 我见过高楼大厦,时而穿梭在城市的霓虹灯与车水马龙之间,欲望已不再停留温与饱之间。
房子,车子,票子,户口,扎根于城市,诗和远方便成了追求的目标。远行的人,总有背井离乡的愁思。那口井,那亩地,老家的父母,还有那头耕地的老黄牛,便是羁绊。
在一个地方太久,总会忽略了世界越来越小。当工作机遇不再独享,当交通出行高效快捷,当虚拟办公更为风行,一个大流动时代即将到来。乡村也好,大都市也罢,并无围墙,被距离放大的情绪,总会因科技缩小。
但那个年代再也回不去了,那是我的时代,也是那一代人的时代。我无法判断现在这个时代是好是坏,总之我在这个时代里什么都没有,希望也没有,但这个时代本身是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希望。
白岩松曾说过,他去日本采访过一位知名学者,那位学者告诉他,日本这个国度,除了希望,什么都有。
在这个时代里,你辛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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