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半,从家里出发,关顾挚友家,一进门便看见他在玩电脑游戏,俨然不知我来了,当他看到我的脸庞时,这次意识到有人已来到自己身旁:
“等一下,等我打完这盘游戏,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我坐在他身后的一张长木靠椅上。
“想不到今天晚上你会来看我。”
“嗯,因为只能来找你了,别的地方不太想去或者找不到人。”
他的父亲、母亲陆续从外界归来,挚友立即起身,一个人来到闪着昏暗灯光的厨房里,用一双筷子搅拌着某些食物原料,里面黄黄的一片。
“你这是炒荷包蛋吗?”
“不是,是苦瓜烘蛋。”
“哦?那是什么?不就是荷包蛋嘛。”
此时,他把不锈钢盆里的食物倒入锅里,底下打着电磁炉。
一放下去的那一瞬间,锅里便发出鸣亮的“滋滋”声。
过了好几分钟,他倒下另一小盆,准备炒两个,显然是为他们一家人当作晚餐使用的。
“好了。”他边说边把烧好成状的“荷包蛋”倒入一个大盘子里,之后走回屋内,与父母共进这场迟迟到来的晚餐。
昆悠待在一旁看电视,一个人闪在一边。
“最近比较烦闷,想了许多问题,越想越乱。”挚友忽然对坐在不远处的昆悠说道。
“聪明人会胡思乱想,有时我们要向阿甘那样什么都不想最好,《阿甘正传》这部电影告诉我们许多哲理:对于爱的执着,对于友谊的忠诚,对于目标的坚定。”
“他是位你对他好他便会一辈子铭记于心,你对他不好他也不会耿耿于怀的人。可惜我们大部分人却做不到,各自捞各自的利益。”
“嗯,可能天看到他内心充满光,才会给他这么好的命运吧:给了他一大笔钱与他心爱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一位女人。”
“可珍妮后面还是去世了,她把希望留给了孩子。”
“我们还是最好不要做阿甘这样的人,否则会发疯的,因为我们是正常人,一般人很难做得到,有时,我们实在想的太多了。”
七点半,他吃完晚饭,休息会儿之后,我们一起外出游览古城墙。
“昆悠,我跟你说一件事: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
“嗯……不信,但我相信因果效应。”(THE KARMA IS REAL.)
“你知道寺庙是个怎样的地方吧,那里有什么?”
“有功德箱啊,装门存香火钱的地方,人们通过类似捐赠的方式祈求平安或生贵子之类的美好愿望。”
“你知道,那钱是不能拿的吧?”
“肯定啊。”忽然,昆悠转过头,诧异地望着他:“难道你拿了?”
“不,我和另一个人一起拿的:他把风,我拿钱,全都是一元、五角的硬币。”
“那还是你拿的,数量肯定很多。”
“一共是600元,我和他平分,你不知道,当我爬上那墙壁的时候,口袋不知有多重,之后便发生了一连串倒霉的事……”
他微低着头,继续说:“首先,我那朋友被烧伤,然后他的电动车被盗,发现时已被灌满泥沙,是它自己浮起来的,像具人的尸体,你说这悬不悬。之后我爸便知道了,他说这钱不能用,于是我把这些零钱递给他,他认识一位菜农正好却零钱,于是换了三张100元的整钞,之后……那位师傅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你们也太坏了吧,我还以为你会放回去呢。”
“怎么放回去?我没有工作,又没什么朋友,跟你一样,你让我该怎么办。现在连打零工都要有关系,还有,我只有初中学历。连当兵都不行,城里是至少高中毕业。”
“哎,社会有时会把人逼到绝望的地步。”
“我还没说完,那朋友遇到了一件特别坑人的事:他被拉进传销组织,被骗一万七,你猜他最后是怎么逃出来的?趁一次与传销人员散步,他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可就是没有人来帮助他,在跑的途中,他看见有个保安室,于是跑进里面,是值班的保安救了他,是在晚上,白天他们是很少在街头露面的。”
“这就是报应啊。”
我们一路漫步于城墙之上,寒风萧瑟,前方有一大群行人,他们像是旅游团或干部集体之类的。嘈杂的聊天声已盖过我们的谈话,而我们之后的沉默让那些声音显得无比的洪亮,具有排山倒海之势,待我俩离开那声音,愈行愈远时,挚友再次开口:他的“故事”还没说完。
“昆悠,在你这二十年里,有没有值得你特别怀念的地方?”
“有啊,当然是小木屋啦,那里埋葬着我的童年,我在那里待了有十三年多呢,其次就是我父亲工作的地方,断断续续也待了五六年呢。不过还是待在小木屋的地方,毕竟童年的绝大部分时光都是在那里度过的。”
“嗯,也对,我最怀念的是赣七中北区后院的操场,那是我撒下汗与泪的地方,2011到2013这三年里我陆陆续续来过那,而最令我刻苦铭心的是2012的3月到11月这八个月,是我最充满热血,最有朝气蓬勃的时期。”
“你应该碰到过子爵姐姐吧,在2011年,那时你虽然已经退学,但她还在这所学校里读书。”
“遇到过她,几乎每次去那里锻炼之后,在回家的路上总能遇见她,每次遇到她时,她都在等公交车。”“见到过啊,那次我骑着自行车去学校上学,路过一马路口时,她看到了我,我也注意到了她,她轻轻地对我释放笑容,之后我们朝相反的方向行走:那一天是2013.10.13;”
“还有一次是2014.04.13,她与一同学边走着边谈着话,最后一次是2014.05.13,此时的她戴着一黑色框架眼镜,在赣七中南区门口,她和我擦肩而过,她意识到是我,于是回过头望了我两眼,我那时也很惊异,凝视着她,沉默之后便是告别,之后我们再也没碰见过并且也逐渐失去了联系:她换了个新的手机号码,而我的被父亲封住了,因为欠了比较多的话费,那天是2017.06.02。”
“嗯,你应该还会遇到她,当一个人在你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时,无论距离多远,你都能随时遇见那个ta。”
“可我们只是仅仅望了两眼,脸上并没有浮现微笑,话说回来,你一定遇到过她吧。”
“你知不知道那时23班有许多人在背后议论你们俩:这女孩怎么能跟这小子同桌呢?”
“我知道啊,还不是由你挑起来的啊。”
“她偷偷给你写过情书呢,想让我转交,看到它便把它撕掉了。”
“呵呵,你开玩笑的吧,她是不会喜欢我的,我们只是单纯的友谊。”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不喜欢你?”
“因为她现在一定有男朋友了啊,倘若她心里真的有我,我迟早是属于她的,那时的我们不懂什么是爱呀。”
挚友听完这句话对昆悠默视了一会儿:“你说的对,我也无话可说了,咱们继续向前走吧。”此时,他与我来到北门之前,我们沿着“古玩一条街”一路前行,寒冷的风加剧了许多,令那独自行走的人难免会顿生孤寂之感,不过有两个人,一切开始变得温暖,我们与其说是寻找回忆,不如说是在寻找曾经的自己以及以往的岁月生活。那些遇到过的人与美好的事物,总将成为我们心中的永恒之光。
“哎,你别说,孩子的心真的很纯洁呢。我大哥的小女儿叫我叔叔叫得特别亲,有次我去他店里帮忙做事,她走上前,轻轻拉着我的衣袖,对我说猪猪(叔叔),猪猪(叔叔),恰巧我是属猪的。那时,心里感到很温暖,她另一支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
“哈~小女孩好可爱呀。”
我们一直走着走着,路过思想放,打算沿原路返回,他接着开口:
“昆悠,我能理解你父母的话,我知道你父母想找有出息的人并与他们交为朋友,但他们的话你不要全都相信,有些是错误的,得让自己去思考自己的路。我知道,一个人不倚靠家里的资助在外拼搏会十分痛苦,我大哥就是这么走过来的:那时我爸叫他不要去开店,去汽车店里修汽车,但我大哥不听,他硬要开店,可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于是他想到找工作,可刚一出社会便四处碰壁,经理嫌他又矮又瘦,还驼个背,果断拒绝了他,难过之余,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到底能靠什么才能养活自己?百思之中,他忽然想起自己几岁时在医学院池塘边玩耍时的情景,看见池底有发光的碎瓷片,那池并不深,最多一米,那时他已经满十八岁了,于是他灵机一动:能不能先捡一些回来拿去卖,既不计成本又能赚钱,还能锻炼自己的头脑,总比等死好啊。说做就做,他一个大男孩在一群小孩子之间,穿着有补丁的衣服裤子,那群孩子也很好奇:怎么一位大哥哥会来池塘边东张西望呢,于是他们学着他做出相同的动作,看池底下有什么宝贝,我大哥先是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奋然走进池子里,池水中有几只小鱼在游动着,惊起一团浪花,那群孩子以为他在找什么,刚开始出于反应向后退了几步,可看到一位大哥哥蹲下身去捡东西,于是也跟着跳下去,池塘离保安室有一段距离,池水到孩子的肚脐位置,有一两次他也被保安发现过,但保安以为他们在清理池塘里的垃圾物,不但不驱逐他们反而心里暗自开心:这群小子为学校保洁省了一份力,让他们多玩会儿吧。大哥在池底发现有许多碎瓷片以及其它一些看上去很像古董的东西,找到后连忙放入口袋里,后来看数量比较多,便从家里带来了一空米袋,一块一块的瓷片以及其它各种各样形状的古董装入其中,可来多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作为外人,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有次保安看他一个人在池子里,那时周围没有孩子们,顿时对他大哄道:“嘿!你在哲理做什么!”大哥听到当时并不害怕,而是较为镇定地从池中爬上地面,捡起米袋转身离开。那些东西一共卖了几十来块钱,你知道,那是在九十年代,那时父母工资也就几十来块每个月,这相当于他们的一个月劳动所得,我大哥一看卖这也能赚钱,这更加让他坚信自己: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这也激发了他想获得更多的欲望,但也有好也有坏。有次他在另一个地方捡古玩时,用一块石头敲打一块地面,不幸嘭的一声,被一颗真子弹炸伤了,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并不伤害脆弱部位。还有,由于经常的抓捡掏,我大哥持续了十年的灰指甲,直到结婚后才消退,让他既高兴又无奈,难过……”“真的,我知道一个人在外奔波在连父母都不帮助的情况下,一个人会活得很累很苦,其实我现在的处境与你差不多:没有稳定工作,没有知心朋友,没有良好对象,更没有高学历高资本。可能天被大哥的执着或者说是坚持所打动:一位女人来到他身边并默默地为他付出,操理家务并支持他的事业,才有了今天的生活,现在其它的事她都可不做,因为我大哥一手承担,夫妻俩一起抚养两位孩子,大哥一直很勤奋,我知道昆悠你也很勤奋,坚持创作自己风格的作品已六七年,但你现在缺少发表的机会以及认可你作品的读者,不过我相信到最后,你才是我们所有人之中最成功的最有成就的人物。”
听了许多,我一句话都没说,让他把他想说的话慢慢说完,此时昆悠才开口:“哈~你不用夸我,我还没那么厉害呢,我差点就像梵高那样了,创作真的难以谋生呀,有众多因素会制约你的坚持和努力。”
这时,我们正好回到了挚友家门口:“再给你说件事,你知道我大哥是怎么和我大嫂认识的吗?”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是对面那户人家。”说着他便向前一指:那间屋子里的客厅正亮着光呢。
“他介绍对象给大哥,其实我知道那小子也喜欢大嫂,可他迟迟没有勇气向她表白,但出于好心,看大哥没有女朋友,正好跟大嫂又是同事,在南门口国光超市里工作,没想到从大哥与大嫂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们便产生了爱情,后来那小子看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越来越亲密,不是搂就是抱的,出于嫉妒,想把嫂子抢回来,可你知道,感情都进展到那个地步了,大哥当然不肯,最后他们朋友俩便终止作为兄弟的关系,谁也不理会谁,就算在大街上看见对方,也再不看一眼,各走各的路,说起来他的行为也稍微伤了大哥的心,断绝朋友关系前他对那朋友说了一句话:假如你真的喜欢她并一心一意追随她的话,你为什么不全心全意不顾一切地向她表白呢?那朋友无语,转头便离开了。
“哇!没想到是这样。”昆悠对他笑了笑,从上衣左侧口袋里掏出一窜钥匙,给单车锁开锁,不一会儿,锁打开了。
“下次有空咱们继续谈我们的故事,我父亲叫我快去洗澡了。”
“哈~嗯,我会的,但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去上海啊?”
“这个月底下个月初。”
“嗯,我先回去了,一路平安。”
“好的。”我骑上母亲的老旧自行车,离开挚友家。原来,一个人在不依靠任何帮助下也能活得好好的,但更可贵的是,在收获坚贞不渝的爱情之后,那些逝去的岁月显得愈发地珍贵,感觉像是活在一种和谐充实的世界里,而不是在现实生活之中。
在回“昆悠的小屋”路途中,街道上少有行人。
黑森林琴行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事情发展得太多,也变化得太快,我仍然是原来的自己,因为我身上还保留着“小昆悠”的影子,但保持自己不仅需要付出众多代价,更为无奈的是,那待过的房屋要不会被另一块扎根而起的新建筑替代,要不便会不复存在,那里有着我活过的回忆。
我明白:童年里有个温暖的地方一直驻扎在昆悠心中,难以忘却,却又如此纯真、宁静:There's a warm place live in Kun You's Heart.
小昆悠曾坐在小木屋门口前,见证过许多“奇迹”:那里能看见 闪闪发光的 繁星 以及到处飘动,闪着光亮的萤火虫,飞呀飞。
2017.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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