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事翻翻马伯庸的《显微镜下的大明》,无意中看到第一个故事的主人公竟然也姓帅。这让我甚是好奇,这本家有何来头?因为我这姓实在是太少,而且甚为特色。这么多年我现实生活中未直接遇到过同姓者,同时在文字作品中也甚少遇见。
我还百度一下了一下,除了这个明徽州钱税案,此人还真没记载。
话说徽州下辖的歙县,有个比较会算数,对数字比较敏感的人叫帅嘉谟,他在给县衙门打工时,发现历年税务册子有点问题。他算是个数学学霸,一认真计算核对,还真发现了问题。
徽州下辖6个县,他是歙县的,其他还有婺源、休宁、祁门、绩溪、黟县。他发现有人丁笔税就他们歙县交,其他5个县内交。
出于对本乡的热心,他决定查清楚,经过他辛苦查资料,他发现就他们县交这钱,其他县真没交,他觉得不公平啊。凭什么就我们交,其他不少?
于是他越级递了个举报信,然后就引出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徽州丝绢案”。
(因快到今年日更截止时间了,没时间写了,先提交日更)
反正是各县从官吏到老百姓,从地方到中央因他的“多事最后”打成一锅粥,最后演变为严重的民众暴乱事件。(没看完)
不过我知道他的结局是被流放,还好没被砍头。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从很多方面讲,明清两代,徽州恐怕是内卷的策源地之一。
别说黟、休宁、婺源、祁门、绩溪五县,就连苦主歙县,居然也悄无声息
帅嘉谟一打听才知道,歙县知县房寰正赶上丁忧,县务无人署理。其他五县的知县则宣称要忙着准备朝觐事宜,因循停阁,不办公了。
很明显,五县已经商量好了,对这次合议采取消极不合作的态度,尽量拖延下去,拖到黄,拖到忘,拖到无疾而终,然后就天下太平了。
大明地方官员一向的治政思路是以稳定为主,不出事什么都好说,至于讲不讲道理还在其次。下头老百姓们也明白这个逻辑,所以碰到什么纠纷,甭管有理没理,先闹一阵。闹成了,官府往往就会按闹分配;闹不成,也是法不责众嘛。
杨教谕的申文不提业务对错,只谈官员仕途。而帅嘉谟没读出申文这一层机锋,一厢情愿地认为,之所以徽州府不愿推进,是因为整件事还说得不够清楚——典型的技术人员思考方式。
帅嘉谟到底是数学学霸,在探究人心方面不及文科学霸杨教谕。他不明白徽州知府的冷漠是考虑到稳定和仕途,跟技术性问题无关。帅嘉谟把一个战略性错误当成了战术性错误,一味钻牛角尖去查考细节,等于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换了其他人,大概就认命了,可是帅嘉谟没有退缩。这个耿直倔强的数学学霸,意识到从徽州府和应天两院都得不到支持,遂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进京上访!
我找你们领导去!
徽州这个地方,民风彪悍。这个“彪悍”不是说他们好打架,而是说徽州人好打官司。
中国老百姓一般都有逃避打官司的倾向,爱打官司的人,会被当成“刁民”。地方官考评,也以“涉讼事少”作为民风淳朴的标准之一。但徽州人的做派,和如今美国人很相似,动辄兴讼,有事没事就喜欢对簿公堂,所以盛产精通法律条文的状师、讼师——号称“健讼”。
整件事的症结,就是这个新安卫的讼师!没他上蹿下跳,就天下太平了。
要不,把他干掉算了
这可不行,得出把力,把声势搞得越大越好!于是在乡宦们的刻意鼓动之下,一时之间,六县民众摩拳擦掌,纷纷投身到这一场大辩论中来。
徽州风俗一向健讼,百姓一碰到问题,第一个反应就是上访告状。可是徽州府如今一脑门子官司,没法调停这个纠纷。于是六县民众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更上一级的政府机构。
要和徽州事务沾边的衙门,几乎被他们骚扰了一个遍。两院、兵备道的衙署门庭若市,告状的比送礼的人还多,几乎演变成了全民大诉讼的热闹局面。
如今争议已经不只在官方层面,连民间都争吵不休,甚至已经导致了几起跨县斗殴。六县民怨都在蓄积,谁敢去惹?
徽州府各县民众几乎气炸了,放弃了讲道理,直接改成人身攻击。再后来干脆开骂,污言秽语,什么都泼上来了。六县几乎到了开战的边缘
帅嘉谟觉得自己为民请命八年,差点连命都丢了,弄个冠带戴戴,不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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