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爸爸的头发并不是很短的寸头,中等稍稍偏长,但他的发质很粗硬,可以在电风扇前维持纹丝不动,如雕塑般有型,梳子对他来说也就没有任何意义。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头发基本不会乱,平时无需打理,大家看到的永远都是那个样子。
但如老师所说,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有好处当然也有坏处。有时候,可能因为睡觉姿势问题,发型突然变成了一种很奇怪的样子,其他人碰到这种情况,即便暂时无法恢复,洗个热水头,把头发软化,擦干晾干之后,也就恢复得八九不离十了,但爸爸的头发一旦变成了很奇怪的样子,就很难自然复原。
那时候家里也没有吹风机,爸爸曾经不知从哪弄过来一个这种神秘的设备,不像现在都是塑料外壳,它是全金属制成的,但似乎没用几次就坏了,事实上,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坏掉的它,一直安静地躺在抽屉里,爸爸和我一样不舍得丢东西。
对于设备匮乏的年代,爸爸当然不会就此顶着一头奇怪的发型,任由它缓慢自然复原,没有条件,可以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来创造条件。他先后搞来了几顶鸭舌帽,尺寸最小的那种就是他的固发定型神器,洗一个热水头,擦干之后,把鸭舌帽后面的那条调节带收到最紧,趁头发还是软的,整理好发型,戴上帽子,完美贴合,紧致包裹。
他要一连戴上两三天,连睡觉都不摘下,直到把那些顽固的头发调教得服服帖帖了,才摘下帽子,把它收回衣橱里。有时候我的头发也变成奇怪的形状了,他还会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说道:“去洗个头,擦干之后,戴上最小的鸭舌帽,压一压就好了。”
帽子对于爸爸来说,纯粹就是一件固定发型的工具,但对那时的二伯来说,他那顶老式毡帽却是他形象的一部分,似乎不管春夏秋冬,他无时无刻都戴着它,年复一年,一顶坏了就再买一顶,它已经跟二伯的形象密不可分了,以至于让我觉得了不起的不是他戴了这么多年,而是他总能买到一模一样的帽子。
但对于我来说,我最早接触帽子,其实是从折纸开始的。我折过两种帽子,那应该都是姐姐教我的,至于她是从哪学的就不得而知了。第一种是形状较为简单的三角帽,有点异域风情的感觉,和传统的帽子并不一样,严格来说,它既像帽子,又像一个三角形篓子。
最经典的是另一种:宋朝官帽,它实在是太传神了,本身宋朝的官帽在历朝历代中就是最具特色的,得益于《包青天》这种宋朝剧的热播,这种帽子超高的辨识度,让人一看就知道它是宋朝的,而姐姐教我的这种折纸帽子,简直就和电视剧里的如出一辙。
我在家里无聊的时候经常会折它,用小纸折只能折出一顶戴在手指头上,或者其它什么小东西上的帽子,如果要折一顶能戴在头上的,必须用报纸之类的大纸来折,要完美贴合头部尺寸,必须不断尝试,改变纸张大小,而一旦确定,短时间内一般都心里有数了。
折好一顶大小适中的帽子,戴在头上,当然要去照镜子,看起来就像真的戴了一顶官帽,左看右看,上下摆动头部,两侧的两片叶子也跟着一起上下摆动,特别滑稽。
奇怪的是,同学中似乎没人会折这种帽子,在折纸文化盛行的整个小学阶段,我从没见谁折过,从来都只有我折。偶尔折一顶很小的,套在笔帽上,特别精致好看,当然有时候也会折一顶能戴在头上的,饶有兴致地去给别人戴上,总能引来一阵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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