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13日
关于秋天的思绪,总是复杂而凌乱的。一个人在桌前坐了很久,也不知道该从何写起。
大概对于每一个中国人来说,秋季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一阵秋风,一场秋雨,就能轻而易举地掀起泛着酸甜苦辣的陈旧记忆。以前总是不懂为什么古人会有抒不完的思乡情,抹不尽的离人泪,如今一个人在离家万里的异国,在北纬46度的他乡,看着日出日落,月圆月缺,就明白什么叫做“离人心上秋”了。
没有了公交罢工恰逢第一场秋雨时的孤独与焦虑,没有了极大课程压力遇上中秋时的悲观与无助,跳过适应期的所有主观情绪,这个秋天的心情,应该是要用aigre-doux(又酸又甜,苦乐参半)这个词来形容的吧!
周一周二的CUFLE课程都是7点结束,这个季节放学回家刚好能看到日落。周一坐在ILLICO3上习惯性地转头望向老港,竟然惊喜地看到了日落。夕阳浮在水面上,金黄色的光线延伸到了这座小城的各个角落,海水是金黄色的,塔是金黄色的,摩天轮是金黄色的,远处的教堂也是金黄色的,夕阳下间或飞过几只小鸟,仿佛翅膀也都被染成了金黄色,它们偶尔会发出尖锐又悠长的鸣叫,这情景不禁让人回忆起王勃在《滕王阁序》中的经典笔作:“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周二上完课后又追着老师问了几个不太懂的问题,所以到公交站等车回家的时候,路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了。第一次一个人坐着晚上8点的公交,外面华灯初上,港口和旁边的露天咖啡厅都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海天相接的地方还依稀可以看见浅浅的蓝白色彩。和拉罗的夜景第一次打照面,不知道是怀着何种情绪在心里默念:“这里的秋天真的到了!真的到了!”

这周的天气似乎是瞬息万变的,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有可能飘起丝丝细雨。周三去Cultura取书正好碰上了雨下得最大的时候,尽管撑着伞,脆弱的纸质袋子还是在风雨中被淋湿了,底部裂开了一条大大的口子。我一边整理着手边的残局,一边想着:“这里的秋天,是和中国一样,也要有秋雨做陪衬的!”看着一帘一帘雨珠急促地落下来,竟然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黄昏时分应该是下了一场太阳雨,第一眼从房间的窗户往外瞧去只看到了满天的霞光,和压得很低的云层,就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曾经语文课本里的火烧云!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还有许多银色的细线从眼前坠落,原来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秋雨绵绵,大概就是这幅情景吧!

周四下午照旧去了文体中心,一个多小时的运动时间对我来说正好不长不短。每次课程结尾都有一场小小的乒乓球赛,赛制和国内相差无几。虽然大二在国内上了一年的乒乓球课,但是水平也仅限于勉强能应付考试,对于比赛还是有些望而生畏的。幸好老师根据个人水平将我们分成了不同小组,这样一来,组内选手的差距就不至于太大。我和Marion大概是水平不相上下了,每次在胜者前进败者后退的比赛中都能遇上好几次,比完赛后无论输赢,都会友好地握手以示尊重。一个学期前提到乒乓球这项运动心里还全是抵触和抗拒,没想到如今也会觉得它很有意思,人果然是一种善变的生物。

每天回家都觉得树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地面上的落叶也一层一层地厚起来。这个10月,有远程答辩的忐忑,有凌晨两点半起床赶DDL的焦急,也有学到怎么做crème的满足,尝到房东带给我的波尔多特产的欣喜。在这个色彩浓烈又绚丽的秋季,已然把法国认作了第二故乡,理解了苏轼在《定风波》中写下的那句“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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