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

        昨晚，太迟了，有人约我干活儿。又远，蓝山湾。等我赶到时，司机等不得了，叫我把货卸下，自个儿慢慢搬，他就走了。

        过一会，老板来了。不是房东，是搞装修的两口儿，还带个十来岁的娃儿。那个小娃儿长得胖胖的，却很活泼好动。不停地来帮我忙，虽然力气还很小，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他是认真的，卖力得很。我每一用力，他也使劲帮我一托，一送，呵呵……我则不停地拒绝他，表示我自己能行。终于，他问我:“你有没得娃儿女儿呢？”我好尴尬，就说:“你先猜猜。”他猜:“有！”我知道他世故了一下，没有说真心话。我说:“你怎么想起问这？”他说:“因为你干的活路太辛苦，没人会跟你一起。还有太辛苦的活路不挣钱。还有你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肯定就是一个人。”我说:“你太聪明了太厉害了。”我这时候的感觉是，我穿衣服都没用了，连个小孩子都能把我一眼看穿，我穿衣服都隐藏不住一点秘密，我有些无地自容。

        他递一叠纸给我擦汗水，我接过来揣兜里。他说:“纸也舍不得用吗？”后来他又问我:“你只有这一双鞋吗？”我说:“不是，还有”。他说:“多吗？”我说:“多。”他问:“都是这样的吗？”我说:“什么样的都有，除了高跟鞋以外。”他笑了，我心稍安。

          2017.11.6.2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