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梅园供水故障,所以在看了看冈上的凤凰树后就往大坝去了。那时斜阳正在凤凰树杪,像一位老人眯着眼睛,那朵朵瓣瓣的红花宛如一抹云霞。
故乡园内一个人也没有。莲池一片沉寂。浮莲的叶子一副老态,竹叶杂尘飘落水面,感觉这里是一个久无人迹的故园。也没有开放的莲花,连锦鱼也藏了起来。
坐在池岸那棵凤凰树下的石块上,是仿真的石块,望着莲池流水。潺潺地响声,不似深山溪流的幽静。池蛙大声地在叫,粗钝似牛哞,人都说是牛蛙。只是只闻其声,未看见过。在小区的浅池也有牛蛙。它们喜欢在浅水区域活动。你叫一声,我叫一声。似附和,又不似。实际上是各叫各的。白天也叫,晚上也叫。凌晨也在叫。不论是那个时候,一样的腔调频率。夜间清晨或傍晚,听得最多。也有的不是牛蛙,呱呱呱地叫,跟田蛙叫差不多。
蛙叫虫鸣,都喜欢在湾里、沟谷这样的场所。越是这样的地方,叫声越密集。喜欢听蛙叫,不是指牛蛙。牛蛙的叫,听着有一种莫名的怅然。为什么又喜欢听虫鸣呢?说不上答案。只知道听着舒服,让人放松。听着虫鸣蛙叫,似摇篮曲,感觉在乡间,在岁月的故乡。亲切。这原是有它们的由来。
池岸边也有棵凤凰树,并不见花开。坐在树下吃了两个桃子。感触平常,没有惊喜也没有伤悲。平淡,平静。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这样说,状况大体符合。
起身准备离开去不远的大坝。这时,走来一个女子,要我给她拍照。她在那个池上流水边摆着姿势。我按自己的习惯给她拍了好多张。总是有点奇怪:怎么她也是一个人,到此时无人的故乡园里来呢?除非是第一次来,一般很少拍照的。所以我想,她究竟是出于什么想法叫我给她拍照呢?我说加个微信吧。扫了二维码,并没有通过,我也就丢开。等我离开去大坝时,四下一看,不见了这位女子。一时让我想到蒲松龄的聊斋。
单车放在大坝店前的那棵桂树下,去大坝走一走。都是出于惯例。右斜坝的草坡,让我想象着草原。有一年听说这儿有萤火虫。心想:萤火虫的夏天也就要来了吧。接着往前走,单车没有锁,并不担心会丢。貌似愈来相信小城的治安。一路上东张西望,全身心感受。虫儿在右岸丛林鸣唱,牛蛙在近水边叫,轰隆隆一架飞机从头顶的树隙飞过。
走到云水禅心。下到近水边。因前些日子连雨,涨水淹了草径,一时坐在水杉岸上,望着那一湾湖水,湖水绿中见浑,并不透明。但仍然清晰可见草木倒影。想到“瓦尔登湖”。脑子里跟着闪现一个画面:深山湖边,水草丰茂,鸟啼虫唱,野花蘑菇,一切静静的,皆在湖面倒映。这里有一个人,只属于他一个人,一个叫梭罗的人,怡然自乐。让人内心安宁平静。并没有认真读《瓦尔登湖》,不好读,读起来没劲,没有读完。但是,瓦尔登湖就这样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中。这是一面湖,又不是湖。
暮色深沉,路灯亮了。让我不喜欢起来。如果不亮灯,让天自然的黑下去,然后,隐隐可见的夜色,真实自然不是很好么。灯一亮,就算有月光也赶跑了。灯亮后影响视线,眼前的草木大地,变得不真实起来。
在前面一弯道返回。不时有夜骑的男女。他们一路谈笑,他们是愉快的。我总觉得,他们都比我开心。有两辆俩人骑的单车,共四位男生也一路说笑向前骑行。我感到,像他们这样的还能玩到一起的年龄以及心境,于我都过了。
虫声响亮起来,牛蛙不变的节奏,偶尔听到一只鸟叫,远远的,在水岸某个草树之间。鸟叫声传来,想起傍晚鸡鸭归巢。是的,这不是早晨。清晨的鸟叫是清脆,明快,精神,是越叫越热闹。
在这一段路上,见到荔枝小时候的样子。青绿,生硬。锥形。大街上已见有成熟的荔枝卖了,也不知是哪里的荔枝、什么品种?
想到苏东坡“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貌似一种诗意快乐的生活格调。实际上,当年的惠州是一个偏远的蛮荒之地,嶂疫横行。苏东坡果真如他诗中所写的快乐,愿长作岭南人吗?多半有一种无奈,苦中作乐。君不见,文人作文果然都真实否?常常是夸张,想象,褒贬不一,各样情感的混合体。我们见到的读到的,常是人家的美好,人家的苦辛常常怱略了。
迎面走来一位身材娇好的年轻女子,因为煅练出汗,似乎能感到一丝热量,鼻息间一股香气似有若无,随风飘来又飘散。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啊,那无尽的美味佳肴。活着的一个层面是饮食男女。
眼前的景致,颜色,声音,气味,空间,生动立体。举起手机来拍,怎么也拍不出眼里的,脑中想的,感受到的画面。不过是平面的,缺少很多滋味。正如写作,不能够用文字来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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