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时候，穆蕊一般是一边帮母亲在店里照看店面，一边看书。这天中午，母亲去三楼午睡了，穆蕊在一楼店铺里打盹儿。“怎么开着门，屋里却没有人？”一个娇媚尖酸的声音将穆蕊从迷梦中召唤回来。穆蕊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来人，生得一双杏眼柳叶眉，脸若银盆，口若朱丹，浓密的头发从一侧倾泻下来恰好遮住小半边脸，此乃点睛之笔。她身后跟着个贴身丫鬟，丫鬟双手捧着一个包袱。
穆蕊不紧不慢地应道：“有人，在这呢。”她看着来人在屋里搜寻一圈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又接着道：“您是来做衣裳的？”来人整理了下头发，走到在留给贵宾的沙发前坐了下来，用眼尾扫了一眼穆蕊：“不管做不做衣裳，你这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贵客登门，也不给倒杯茶。”穆蕊心知这位是个不好招呼的主，但不能坏了母亲的生意，就转身去倒茶了。
香莲恰巧走下楼来，看见一位穿着时髦的小姐坐在那，赶忙过来招呼：“小姐，您有什么需要我为您做的？”来人打量了下香莲：“我这有块上好的料子，想做身洋学生穿的衣裳，听说这儿数你手艺最好，要是衣裳做的让我满意的话，赏钱少不了你的。”“是，是，您放心，保准儿让您满意，您来这就对了。”香莲满脸堆笑，同时，脸上堆起了眼角纹、法令纹。
穆蕊其实很见不得母亲这副阿谀讨好的样子，可是开门做生意，除了好手艺傍身，更少不了笑脸相迎满嘴抹蜜，她理解母亲那副笑脸背后的辛酸。
“好，那我一周后来取。”来人冲丫鬟略抬了抬下巴，丫鬟便来到她面前，一手托着包袱，一手揭开包袱皮，是一块上好的绸缎，绸缎散发出哑光的光泽，来人抬起点染着蔻丹的青葱玉指在缎面上轻柔地拂过：“这布料这种颜色只这一块，做坏了你可赔不起。”说完似不经意地抬眼瞟了下香莲。香莲连声唱喏。
随后，香莲给来人量了尺寸，收了定金，并恭顺谦卑地将来客送出门去。
穆蕊见不了母亲如此这般，每当这种时候，她都恨自己不能帮母亲分忧，恨自己身为女儿身，什么也做不了，她早就迈着沉重的步子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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