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二

      山谷里静悄悄的，只有雨点落在草尖上面发出的噗噗的细语声，这是草儿与雨滴亲密的对话，它们在谈情说爱呢，还是在彼此交流生命成长的心得，依是在轻轻地讲述着山野美丽动人的故事和传说，作为只懂得人类语言的倾听者——人，听不懂它们在讨论什么讲述着什么的。

      峰顶处云雾缭绕，如同神话传说中缥缈神秘的仙界，山腰的薄雾就像仙女姑娘飘飘洒洒的裙纱，在草木丛生的崖岩上飘逸漫爬，聪慧美丽的仙姑在这清凉的上午漫步峰山，是因为有什么难舍的情结牵挂心间，亦还是因为有什么美丽的风景吸引着它们的眼眸，也许都不是，三月的大山深处，坡上还是一片青黄相接，潮润待发的清浅景象，人间所谓风景如画，鸟语花香的美丽景致，还需等到不久的初夏，百花争艳的时候。她们这时节光临人间，大概是在察看山野大地，所有草木和花儿生长的状况吧！她们也和农家的村姑一样，受了家里父母的派遣，按时操心田里庄稼和果树的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播种施肥春水浇灌的呢！看吧！她们一会在这个山头，一会又轻轻漫过沟壑，经过另一个山头，村里曾经放过牛的高粱爷爷说过，像这样的情景，准是仙女姑娘在溪间里担水水呢！她们把水担到天上，有些便浇灌到仙家的果树或花园，比如像神话里长生不老的蟠桃园，美丽迷人的百花园，自由快乐的花果山，她们就把人间的溪水担到那里去，浇灌所有的花花草草，树木泥土，让所有的草木花树都生长的郁郁葱葱，美丽动人。一部分便通过天空的云辛勤搬运，然后雨滴的形式均匀滋润地喜将甘露遍洒群山，将山谷大地浸润的潮潮润润，酥软鲜活的，这样，泥土便充满了活力和勃勃的生命力，然后在阳光温和深情的照耀下，孕育出更多的花朵与绿芽，正是靠这些花朵和绿芽，才将人间四月的山野大地装扮的美丽妖娆，青春焕发的。也正有了这无尽的花朵和绿叶，才会生长出人间甘美丰硕的累累果实。所以，勤劳的仙女姑娘此刻正在山坡间仔细认真的察看着花叶绿芽的生长状况，健康状况，已经伸出手脚开出小花的草儿，就亲吻亲吻它，鼓励它们珍惜时令尽情绽放，还没有探出泥土的就帮它们舒舒土，滋润滋润周围的空气，轻轻告诉它们，别着急，生命好好遵循自然的节奏，时间到了，山野自然欢迎它们出世。花儿正艳的果树，她们也轻轻走过去，跟它们喔喔手，拥抱拥抱，果树们愉悦感恩，将满枝的花香悄悄赠予她们。她们不急不忙，耐心温柔地观察山野每一棵花树，每一株小草，每一块岩石，将她们美丽芬芳的裙纱牵引在古老朴实的深谷山野间。

      鸟儿在柔细的雨声里婉转清脆地鸣叫着，它们仿佛是在跟雾姑娘轻声交谈着，充满了愉悦与和谐，山野就是是它们温馨的家，荒草间，岩石中，溪谷边，土崖下，到处都有它们精心修建的屋子村子。它们也每天都像河谷里生活的农人一样自由的生活着，辛勤的劳作着，早出晚归，生儿育女。白天它们一边劳动一边闲聊，唧唧啾啾，善于才艺的还放开歌喉婉转悠扬的表演一阵子，偶尔也会成千上百的歌星巡回演出歌咏比赛的盛况出现。微雨天，一些歌星们多躲在安静的家里休息，也有一些不怕风吹雨淋勤快好动的鸟儿，不在乎山野的清凉和孤寂，照样在花草和岩石间忙来忙去，善歌者照样放开歌喉，婉转起伏地歌唱起来，雨滴的诉说不知何时变成了微微的伴奏，也许是因为雨滴的曲调有点惆怅迷蒙，大概是因为很多年前来山谷里放牛的阿狗爷爷已多年不来放牛了——阿狗爷爷已经到很远很远的另一个山谷给那里的小孩子们去讲故事了。也许是因为今日个太阳偷偷在自己家里睡了懒觉，把山谷里鸟儿们晒粮食的事给忘记了，也许是因为山谷里的溪水因为雾姑娘的光临而显得活泼顽皮起来，在雨滴的演奏声里不停鼓点掌声，使鸟儿们的情绪显得有些单薄和清寂。于是，鸟儿们的歌唱也显得有些低调和稀疏起来。但歌星依然保持着歌星的本领和风采。唧唧～啾啾，唧啾唧啾，有的歌声玉朴圆润，像樱桃树上晶莹华润的樱桃，有的像曲调简洁清丽，像山丹花红艳独立的巧容，有的韵味忧郁苦楚，像传说中贫穷人家的母亲看着孩子饥饿难耐却不能找到食物而内心痛苦。有的歌调旷雅幽隐，像是高山流水竹林深处的隐士轻轻发出的一两声抒情。在这清湿幽静的山谷里，在这细雨和草叶呢喃的细雨中，有多少鸟儿在歌咏，在表达！让生命的耳朵悄悄的贴在草地上，静静地听，听上一整个上午，也难以数的清，因为有的唱完歌就穿过雨滴转身飞往了另一座山野，也又有在别处歌唱完又飞回了此处，还有些歌声是重复的，重复了多遍，又重复唱起，重复的次数却无法记清，有些，则不停的变化曲调，唱不同的歌词，让迟钝的耳朵觉得听到了许多个，其实还是善于假声的那一个。歌星们的娱乐时间和耐心要比欣赏者们的多很多，它们的歌声和表达甚至超越了雨滴的伴乐。也许它们的歌声是专门献给山野的，山野熟知它们的歌音和一切，因为山野是它们的家，也是母亲。外来的欣赏者只有化作它们其中的一员，才能彻底的了悟鸟儿与山野的语言与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