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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活动家兵剑先生谈“儒学”之全面解析孔子的“学习”观与“孝道”

社会活动家兵剑先生谈“儒学”之全面解析孔子的“学习”观与“孝道”

作者: 东方雨虹编辑部总编 | 来源:发表于2022-11-05 07:35 被阅读0次

上篇孔子的“学习”观

孔子的“学习”观,是孔子仁学的重要思想内容之一,同时又是君子所必须具备的基本品格与素养。孔子“学习”观的中心内容,是如何具体实现孔学之仁亦即理想人格化的问题,总括而言,亦即学以成仁的问题。孔子“学习”观的基本内容,主要包括以下四个方面。

一、学习的根本目的

在现代汉语中,学习一词是指,人们获取知识与技能的实践活动。具体而言,就是“从阅读、听讲、研究、实践中获得知识或技能”。在孔子的“学习”观中,学习的目的同样包含了“获得知识或技能”。从孔子所设定的教学内容来看,其中的《诗》《书》《礼》《乐》《易》《春秋》六部教材,主要就是侧重于历史与文化知识的教学;而其所谓的六艺,亦即礼、乐、射、御、书(识字与书画)、术(应用数学),则主要是侧重于技能与技艺的培养。

然而必须指出的是,孔子所谓的学习,除了“获取知识或技能”这一目的之外,还另有其更为本质性的根本目的。

在《论语•卫灵公》中,载录了孔子与弟子子贡的这样一段对话——

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

“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据此可见,当时似乎已经有人认为,学习就是为了广泛获得知识并牢记之,所以孔子才特意做了这样的澄清:自己的所有学习活动,其实都是统贯于“一”。孔子这里所谓的“一”,显然是指孔子思想体系的核心亦即仁而言。这也就是说,在孔子的“学习”观看来,学习并非只是为了单纯获得知识并牢记之;学习的根本目的,乃是为了实现孔学之仁,或曰实现人生的理想人格化。

对于孔子学以成仁这一根本目的,最先做了相对明确表述的是子夏。这也就是其所谓,“君子学以致其道”(《子张》)。子夏这里所谓的“道”,从其本质内容来说,显然就是孔学之仁,亦即人生的理想人格化。

《韩诗外传》卷六又载孔子曰——

“学而慢其身,虽学不尊矣。”

其意是说,如果从事学习活动却忽视了修身,亦即实现其人生之仁;那么,这样的学习就是没有抓住根本,因而还不是最重要的学习。据此显然又可推知,孔子所谓的学习,并非只是单纯为了获得知识或技能;实现仁亦即人生的理想人格化,这才是其根本目的。

为孔子学以成仁这一根本目的,做了最为明确而清晰表述的是清初先儒黄百家。这也就是其《求仁篇》中所谓:“孔门之学,莫大于求仁;求仁之外,无余事矣。”

综观上述可见,孔子所谓的学习,其中固然包含了“获得知识或技能”的考虑;但其根本目的却是学以成仁,亦即实现人生的理想人格化。中华传统思想文化之所以形成了鲜明的人文精神特质,因而“不追求纯自然的知识体系”,而是“致意于做人”,其实就是从孔子学以成仁的“学习”观发展而来。

二、学习的基本内容

在孔子看来,毕生不懈地自觉学习并切实践行仁道者是君子(详见“君子篇”第一节);因而所谓学以成仁,一般说来,首先也就是学为君子。冉有所谓“士必学、问,然后成君子”(《韩诗外传》卷八),以及杨雄《法言•学行》所载“学者,所以求为君子也”,就是这方面的具体表述。由此看来,孔子所谓学以成仁的内容,广而言之,可以说是涵盖了君子人格的各个方面;要而言之,则首先是学习并养成君子的基本品性与德行。这也就是孔子所谓学习的基本内容。在《论语》中就有多处载录了,孔子师徒对此的具体表述。

例如《论语•学而》所载孔子曰——

“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孔子这是在讲少年儿童的学习问题。孔子认为,少年儿童阶段的学习内容,首先理应是培养孝悌的品性、言行谨慎与诚信的品质、博爱的情怀,以及仰慕仁道的人生追求,从而为全面实现自我人生的君子化,打下坚实的根基。此外如果还“行有余力”,才可用来学习文化知识。此例不仅明确了,少年儿童阶段学以成仁的基本内容;同时还又表明了,孔子“学习”观的根本目的,首先在于“仁”而不在于“文”。

再例如《论语•学而》所载孔子曰——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矣。”

孔子这是在讲评判好学与否的标准问题。孔子认为,能像君子那样养成理性化的物质生活态度,做事勤快而言语谨慎的品格,自觉敬贤而迁善的德行,这是评判是否好学的重要标准。据此可见,此章不仅明确了,学为君子的基本内容;而且还又表明了,孔子“学习”观的根本目的乃是学以成仁,而并非是单纯的“获得知识或技能”。

又例如《论语》所载孔子曰——

“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尧曰》)

在孔子看来,“知命”亦即理性地看待天人关系,并进而确立起知天达命的人生态度,以及“为仁由己”(《颜渊》)的坚定信念,这是君子之所以为君子的前提,因而自然也就是学以成仁的基本内容了。

另外又例如孔子所谓——

“不学礼,无以立。”(《季氏》)

“君子依乎中庸。”(《中庸》)

这两例是在说,“礼”作为人生实践的行为准则与道德规范,以及“中庸”作为孔子仁学的方法论,乃是对君子人格的必然要求,理应为君子所必备。据此可见,这自然同时又是学以成仁的基本内容之一。

综观上述可见,在孔子看来,所谓学以成仁,其实首先也就是学为君子。孔子所谓学习的基本内容,虽然说涵盖了君子人格的各个方面,但首先则是学习并养成君子的基本品性与德行。进一步具体而言,亦即学习并养成理性的“天命”观,“依于仁”(《述而》)的“人生价值”观,俭约的“物质生活”观,以及“中庸”的德行、礼乐的修养、孝悌的品性、博爱的情怀、诚信的品质、勤勉而谨慎的品行等。

三、学习态度

为了确保学以成仁这一根本目的的实现,孔子进而又在学习态度方面,提出了一系列具体要求。这集中体现在了以下四个方面。

其一是学而为己的学习态度。在孔子看来,所谓学以成仁,或曰实现人生的理想人格化,乃是自我人生的根本意义与价值之所在,因而自然又是自我人生的本然需要,而非强制性的外在要求。基于此,在学以成仁的实践过程中,理应始终持以学而为己的学习态度。孔子在这方面的具体表述,是《论语•宪问》所载孔子曰——

“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此外,《论语》又载孔子曰——

“学而时习之……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学而》)

这里也讲到了学而为己的问题。其意是说:即使自己学以成仁已经卓然有成,然而却未能得到他人的认可,作为君子,则不会为此而心生愠怒。这是因为,学以成仁乃是个人自身之事,是自我人生的本然需要,原本就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即使不能被别人认可,君子对此又何怨恨之有?

其二是学以为乐的学习态度。在孔子看来,只要坚持不懈地学以成仁,人人都会日有所得而月有所进,从而不断体验到人生的愉悦与快乐。一旦实现了自我人生之仁,还必将能够体验到人生的真快乐、大快乐。这也就是说,所谓学以成仁,原本乃是人生乐事,而并非是苦差事。基于此孔子认为,在学以成仁的实践过程中,当然理应始终保持学以为乐的学习态度。这也就是孔子所谓——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学而》)

此外,《论语》又载孔子曰——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雍也》)

从梁代皇侃《论语集解义疏》的注释来看,此章的句意是说:知道学习有益而学之,不如由于喜好学习而学之;由于喜好而学之,又比不上学以为乐者。据此可见,孔子这又是在特意强调,相对于学以成仁而言,学以为乐这一学习态度的重要意义。

其三是学而不厌的学习态度。在孔子看来,学以成仁的具体内容,涉及到人生的各个方面。相对于具体的个人而言,总会有学得不到位的地方;至于觉今是而昨非的情况,就更是在所难免。因而学以成仁切忌自满自足。此外孔子又认为,学以成仁乃是终身之事,死而后已。伴随着人生阶段的不断演进,以及社会生活角色的随时转换,人生又总会不断面对新的学习课题,因而学以成仁又必须活到老而学到老。这也就是《韩诗外传》所载孔子曰——

“故学而不已,阖棺乃止。”(卷八)

基于以上两方面的原因,孔子认为,在学以成仁的实践过程中,必须始终持以学而不厌的学习态度。孔子“十有五而志于学”(《为政》),毕生勤学不辍,晚年依然“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述而》)。孔子的人生实践,堪称为世人树立了学而不厌的楷模。

其四是实事求是的学习态度。在孔子看来,“主忠信”(《学而》)是人生的立身之本;“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为政》),任何事情都必将难以做好。基于此孔子认为,在学以成仁的实践过程中,必须始终持以实事求是的学习态度。孔子对此的具体表述,是《论语•为政》所载孔子曰——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孔子这是在特意强调: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才是实事求是以求知的正确学习态度。《论语•述而》又载孔子曰——

“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

其意是说:可能有这样的一种人,自己对问题并没有怎么弄懂,却能凭空造作而立说;我则不是这样的人。孔子这显然又是在特意强调,实事求是学习态度的重要意义。

四、学习方法

为了确保学以成仁这一根本目的的实现,孔子进而又在学习方法方面,提出了一系列具体要求。这集中表现在了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是博学之。在孔子看来,所谓学以成仁,或曰学为君子的学习内容,广而言之,可谓涵盖了人生各个阶段的各个方面;要而言之,则是首先活出君子的基本品性与德行来。这则决定了,学以成仁的最终实现,只能靠广泛而全面地学习人生来完成,而任何专科学习,都不可能担当此重任。

此外孔子又认为,他人的人生实践,对自己普遍具有借鉴与警示意义;因而从学习对象方面来说,学以成仁又理应普遍向他人博学之。孔子在这方面的具体表述之一,是《论语•述而》所载孔子曰——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孔子自身的人生实践,堪称为世人树立了博学之的楷模。孔子不仅广泛学习历史文化知识,全面学习与培养自己的君子人格;而且不耻下问,广泛向他人博学之。用子贡的话说,这就是“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固定的)师之有?”(《子张》)

其二是学与思相结合。在孔子看来,学习贵在融会贯通,而切忌死记硬背,囫囵吞枣。《礼记•学记》所谓,“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就是在强调这一问题。为了达到融会贯通,独立思考必不可少。孔子因此而特别强调,学以成仁的具体实践,必须坚持学与思相结合,两者不可偏废。

例如《论语》所载孔子曰——

“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卫灵公》)

表面看来,此章似乎是在肯定“学”而否定“思”,其实不然。孔子这其实是通过对一味地冥思苦想的否定,强调“思”必须与“学”相结合,二者不可缺一。

又例如《论语》所载孔子曰——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为政》)

孔子对于学与思相结合的阐释,以此章最为典型。在孔子看来,如果只学而不思,则会迷失自我主体意识,乃至陷入无所适从的迷惘境地;如果只思而不学,则会迷失人生正道而误入歧途,从而陷于危险境地。两者的具体表现虽然不同,但其结果却是殊途而同归,都无法实现自我人生之仁。

其三是学与用(行)相结合。在孔子看来,所谓学以成仁,归根结底是怎么做(用)或曰怎么“活”的问题。基于此。孔子的“学习”观特别重视“用”的问题,始终强调为用而学、学以致用、学用结合而不可偏废。

例如《论语》所载孔子曰——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学而》)

其中所谓的“习”,就是指“用”而言。

再例如《孔子家语•好生》所载孔子曰——

“君子有三患……既得学之,患弗能行。”

孔子这则是在明确强调,学以成仁必须是学以致用、学用结合。

又例如《论语•公冶长》载曰,“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又)闻。”其意是说:子路勇于践行,学了就会马上去做;如果一时还未能做到,这时子路就会担心,唯恐老师又要为其讲述新的学习内容了。子路的这一具体表现,又从侧面反映出了,孔子“学习”观对于学用结合的高度重视。

对于孔子所提出的一系列学习方法,《中庸》做了简明概括。此即——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其意是说:广泛地学习人生,详尽地探究之,谨慎地思考之,明确地分辨、认定之,坚定而切实地践行之。其中的“审”“慎”“明”三项,属于学与思相结合方面;而“笃行之”,则是对学与用相结合的概括。《中庸》的这一简明表述,显然符合于孔子的思想实际。

下篇孔子的“孝道”观

孔子的“孝道”观,是孔子仁学的重要思想内容之一。在孔子看来,孝道乃是人类一切美好情感的总源头,是理想人格的根基,为君子所必备;因而又是学以成仁的首要课题。这也就是弟子有若所谓,“孝悌也者,其为(践行)仁之本与?”(《学而》)孔子“孝道”观的中心内容是,如何正确对待子女与父母之间的代际关系问题。孔子的“孝道”观,既是对中华传统孝道的继承,同时又对其做了重大发展,这主要表现在了以下四个方面。

一、实现了孝道的社会普及化

中华传统孝道的由来,可谓非常久远。不过据现代学者的考证研究,直至西周时期,孝道依然只是局限于相当小的社会范围之内。具体而言,行孝的对象,仅仅局限于已经去世的父母、先祖与神祇;行孝的主体,则仅仅限于周王、诸侯国君,以及卿大夫等宗子。当时的行孝与祭祀活动互为一体。祭祀必有祭品,因而当时又称行孝为享孝;祭祀是对先人的缅怀与追思,因而当时又称行孝为追孝。这种情况,在《论语》中依然有所保留与反映。例如《论语•泰伯》所载孔子曰——

“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

孔子认为,对于圣王大禹,已经无可挑剔了。其重要理由之一是,大禹自己的饮食很差,但是大禹享孝鬼神的祭品,却置办得洁净而丰盛。孔子这里所谓的孝,就基本保留了西周时期的涵义与用法。

在中华孝道发展史上,孔子率先突破了传统孝道的上述局限。在行孝的对象方面,孔子将其扩展到了活着的父母。在《论语》中,孔子就多次对此做过具体表述。在行孝的主体方面,孔子将其扩展到了世间的所有子女。这也就是《孝经•开宗明义章第一》所载孔子曰——

“故自天子至于庶人,孝无终始。”

孔子这是在说:自天子开始,依次是诸侯、卿大夫、士,最终而至于平民百姓,无论其身份地位的尊卑贵贱,都理应对父母终身敬行孝道,概莫能外。所谓“孝无终始”,亦即终身敬行孝道,其基本内容则是《论语》所载孔子曰——

“(父母)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为政》)

经过孔子这一突破性的重大发展,孝道开始覆盖到了全社会的每个家庭乃至于每个人,从而真正实现了中华传统孝道的社会普及化。从此以后,行孝不再是周王、诸侯国君、卿大夫等少数人的政治特权,孝道开始进入了寻常百姓家,并逐渐发展成为了中华民族的一种普遍伦理道德。这堪称是孔子对传统孝道文化的一大贡献。

二、明确了孝道的现实根据

孝道由何而来?在孔子看来,孝道并非是人为的硬性造作,而是自有其确实的现实生活基础,或曰现实根据。这就是父(包括母)子之间的血缘亲情。具体而言,父母基于血缘亲情,在其辛勤养育子女的过程中,时时处处体现出了最真挚、最深切、最无私的人类关爱。与此相应,子女在其时时处处体验着父母亲情的成长过程中,同时也自然而然地逐渐生成了,对父母的爱敬之心、感念之心,以及回报之心。总而言之,亦即行孝之心。所谓孝道,于是由此而产生。孔子对此曾多次做过明确表述。

例如《论语•阳货》载孔子曰——

“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

孔子这是在说,人生三年之后,才能脱离父母的怀抱,因而父母过世之后,子女应当为父母守孝三年,这是天下通行的丧礼规制。现在学生宰予,却竟然要将其改为守孝一年。难道说宰予就没有得到过父母的“三年之爱”吗?

孔子这里虽然主要是在讲,为父母守孝三年的传统丧制问题,但同时显然也讲到了,孝道由何而来的问题。孔子对此的答案是,孝道来自于父母基于血缘亲情的“三年之爱”,形象地说,亦即缘自于“父母之怀”。

此外,又例如《礼记•祭义》所载孔子曰——

“君子反古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是以致其敬,发其情,竭力从事以报其亲,不敢弗尽也。”

其意是说,毕生不懈地自觉追求仁道的君子,都会自发地反思本始、追念先祖,不忘生养抚育了自己的父母。此乃缘自于人之天性。基于此,君子为了表达对父母与先祖的爱敬之心,以及真挚而深切的感念之情,自然就会努力做事,从而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而不敢不尽心竭力。孔子这里虽然主要是在讲君子的行孝问题,但同时显然也又表明了,孝道的现实根据或曰现实生活基础,乃是血缘亲情,或曰父母的养育之恩。

综观上述可见,孔子不仅突破了传统孝道的局限性,从而实现了中华传统孝道的社会普及化,而且还又在现实生活中,为其“孝道”观找出了确实的立论根据。孔子的结论是,孝道缘自于父(包括母)子之间的血缘亲情;形象地说,亦即缘自于“父母之怀”。孝道之现实生活基础或曰现实根据的明确,极大地增强了孔子“孝道”观的可信度与可行性。如果说孔子之前的中华传统孝道,尚属于是“神道”,而在孔子明确了孝道的现实生活根据之后,中华传统孝道则开始了向“人道”的转化。这则是孔子对中华传统孝道的又一重大贡献。

三、明确了行孝的本质内容与基本要求

行孝的本质内容是什么?在孔子看来,情郁于衷,必发于外。所谓行孝,说到家乃是爱敬父母之心的自然流露,是感念父母之情的由衷抒发。这也就是说,归根结底,行孝乃是人生的自我需要,而非外在的强制性要求。行孝的这一本质内容,理应贯穿于行孝的全过程,而与人之生命共始终。这也就是《孝经•开宗明义章第一》所载孔子曰——

“故自天子至于庶人,孝无终始。”

从其具体实践方面来说,孔子所谓的行孝,基本分为三个层级。孔子分别对其提出了相应的基本要求。

最基本的层级是赡养父母,使父母在物质生活方面得以安享晚年。相对于这一层级,孔子特别强调行孝的本质内容,亦即对父母的爱敬之心与感念之情。例如《论语•为政》所载孔子曰——

“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

不敬,何以别乎?”

其意是说:当今人们所谓的行孝,只是指能养活父母;如果没有对父母的爱敬与感念之心,这与喂养犬马之类的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呢?再例如孔子回答子夏问孝曰——

“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为政》)

其意是说:有劳累的事,子女去做;有酒食,留给父母享用:难道说这就是行孝了吗?行孝还另有其很难达到的更高要求,这就是侍奉父母要做到和颜悦色;为此则必须对父母深怀爱敬与感念。这也就是《礼记•祭义》所载——

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

据此可见,孔子这显然又是在强调,必须以爱敬与感念之心赡养父母。

在赡养父母方面,孔子基于其“物质生活”观(详见本篇第三节),并不太强调物质条件的优裕。孔子认为,即使是在一般家庭中,同样也能敬行孝道。例如《礼记•檀弓下》所载孔子曰——

“啜菽、饮水,尽其欢,斯谓之孝。”

其意是说:即使是吃煮毛豆,喝汤,只要能让父母开心,从而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这也就可以称之为行孝了。

更高层级的行孝,是使父母无忧,亦即子女不应让父母为其担心。例如《论语•里仁》所载孔子曰——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孔子认为,父母在世,孝子不应离家远游。如果确实有其必要,那就一定要准确告知父母其去处,以免父母为此而牵挂担忧。又例如《论语》所载孔子曰——

“父母,唯其疾之忧。”(《为政》)

孔子这是在说,孝子不会恣意妄为而致父母忧,只是在其偶尔患病时,才不免会使父母为自己担忧。使父母为自己担忧尚且不可,当然就更不能由于自己的胡作妄为,而给父母带来羞愧与耻辱了。这也就是《礼记•祭义》所谓,“不辱其身,不羞其亲,可谓孝矣。”

最高层级的行孝是尊亲,亦即由于自己学以成仁的成功,从而给父母带来尊宠与荣耀,使父母成为人们普遍羡慕的对象。这也就是曾子所谓——

“君子之所谓孝也者,国人称愿(羡慕)然曰:‘幸哉,有子如此!’如此,所谓孝也已。”(《祭义》)

对孔子关于行孝内容与要求的思想认识,曾子做了简明概括。此即《礼记•祭义》所载曾子曰——

“孝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

曾子的这一简要概括,显然符合于孔子的思想实际。

在行孝的内容与要求方面,还有一个问题应该进一步说清楚,这就是所谓“孝顺”问题。在孔子看来,行孝当然应该顺遂父母的意愿,但这却并非是无原则的绝对顺从,唯命是听。在孔子的“父子”观一节中(详见“伦理篇”第二节),对此将做具体介绍,这里暂不具述。

四、明确了行孝的三种境界

在孔子看来,行孝所能达到的人生境界,基本可以分为以下三种。

其一是行而心安。具体而言,就是自己的行孝行为,能使自己的内心安生而无愧怍与歉疚。这方面的典型事例,是《论语•阳货》所载孔子与学生的一次讨论。学生宰予认为,应该把为父母守孝三年的丧制改为一年。孔子的回答是:如果改为守孝一年,君子会为此而感到心中不安,所以不忍为之;你既然为之而心安,那么你就这样去做吧!宰予离开后,孔子又对其他学生们说——

“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

孔子这里首先指明了,宰予的错误实质是背离了仁道;进而又结合三年丧制的由来,指明了宰予所犯错误的直接原因。宋儒朱熹认为,孔子之所以又作上面这一补述,是希望宰予听说后能有所醒悟并改正。深入体味此章意蕴可见,在孔子看来,心安乃是行孝不可突破的道德心理底线;行而心安,则只是行孝的初级境界。

其二是行而合理。具体而言,就是行孝的具体实践,不仅能使自己心安,而且还能合乎人类理性,从而使自己心安而理得。这是行孝的高级境界。

孔子的“礼乐”观认为,“礼也者,理也”(《礼记•仲尼燕居》)。这也就是说,人类理性乃是礼规仪则的精神实质;而礼制规范则是人类理性精神的具体体现。据此可见,所谓行孝而合理,从其具体实践方面来说,其实也就是在行孝的全过程中,始终依照礼制规范而行之。这也就是《论语•为政》所载孔子曰——

“(父母)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其三是行孝乃自我人生需要。具体而言,亦即行孝纯粹是缘自于对父母的爱敬与感念之情。情聚于衷,必发于外,势不可已。在孔子看来,这才是行孝的最高境界。这时的行孝,已经完全不再是外在的道德责任与义务,而纯粹成为了自我人生的一种内在精神需求。

在孔子看来,升达于行孝的最高境界之后,才能真正看轻父母的不足与过错,而永远牢记父母的优长与恩德。这也就是《礼记•坊记》所载孔子曰——

“君子弛其亲之过而敬其美。”

也只有升达于行孝的这一最高境界之后,才能在即使是极端的情况下,依然能自觉地敬行孝道而不辍。例如舜帝生于“父顽、(后)母嚚、象(异母弟)傲”之家。父母冥顽不化,而且厌弃舜;弟象对舜也不友善,但是却讨父母的喜爱。就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舜对父母的爱敬与感念之心,依然毫无改变,对父母依然恭行孝道而不辍。舜帝的行孝,堪称已是极致境界的纯孝。也就是基于此,所以才赢得了孔子的极高赞誉。此即《中庸》所载孔子曰——

“舜其大孝也与!”(第十七章)

兵剑,号卧牛斋主,桃园书画社社长,剑兰客厅掌门人,当代著名书法家、书画教育家、社会活动家,其书法作品被称之为“兵剑书法”。共和国同龄人,出生于太行之巅一一山西陵川。兵剑先生曾戎马军旅20载,后创办“北京鸿都书画院”并担任院长,研究探讨和传承发扬中华传统文化。兵剑先生先后发表书法专集《翰墨剑情》、《兵剑书法作品集》,中篇小说《岁月留痕》,回忆录《剑行》,散文集《手机上的歌》等文学艺术作品。

卧牛斋主兵剑先生是当代行书名家,兵剑先生的行书被誉为当代流体行书名家,可以说兵剑先生把行书写到了精致程度,并且在书法风格上也自成一体,是在继承中以所发展的。兵剑先生出版了很多部书法学习的专著和书籍,为普及书法教育、学习书法做出了很大贡献。但对于兵剑先生的书法作品来说,自然与古朴并存是其最主要的特征。

著名书法家、画家、书法教育家卧牛斋主兵剑教授自幼喜爱书画,坚持50年临池不缀。习遍二王、柳、颜、欧、赵诸家精品,研究历代名家之精髓。能融各家之长,自幼风格,楷、行、隶、篆、草五体皆能,以隶书见长,国画以书入画,也有较高水平,功底比较深厚,属传统功力型书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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