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素描

春回故乡，最先扑入眉睫的便是那莽莽苍苍、涌涌荡荡的绿。这浓浓淡淡的绿色，赫然构成田野的层次，仿若一幅徐徐展开的乡野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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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氤氲着青春气息的田野，呼吸着流蜜的空气，感受到的是鲜活生动，轩朗清明，怡然爽心，令人逸兴遄飞。麦苗儿带着沁凉的体温，在款款的风中窸窸窣窣，屈尽身姿的婀娜与娉婷；一条拉链般的水渠静静地躺在田野里，波平如镜，蓄翠流碧，恍如梦境，凝神观望，我感到这虚与实的强烈对比所呈现的是大自然那蓬勃漾动的生命与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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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曲似回肠的田塍上徐缓前行，你会看到一种乡村独有的风景。农民拿着工具在田园里莳秧、培土、保墒、浇水，动作娴熟而优美，就像在田间舞蹈一样。有时，他们并不急于干活儿，而是蹲在自家农田里左瞧瞧，右看看，那神态悠闲而从容。即便走路步子也很缓慢，一副散散淡淡的样子，似乎他们与我一样，是来田里闲游的。如果遇到相邻的人他们会很随便地打声招呼，然后放下肩上的锹或锄，坐在上面掏出纸烟吸上几口，聊聊化肥、种子或与农事不相关的一些话题。没有时间限制，想说多久就说多久。随便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脚步走进田里，还是一样的不经意。偶尔弯下腰拔几株草，然后再慢悠悠地走，那神态那模样与城里人饭后散心没什么不同，不过，最耐看的还是那些往田里担水的小姑娘，担着满满两桶水，竟看不出一丝吃力的样子，走起路来不摇不晃，还是那么流畅舒展，轻巧飘逸，简直让我看入了迷。大概城里人看到的舞蹈也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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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们的这份清悠，让我浑身发痒。徜若我也拥有这么一块田地，和他们一样每天到田里走走转转，该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享受。不过真有那么一天，我是否还能体味到农民们的这份闲情逸致呢？

在田野里，首先感到一种旷阔，在这里可以放开思绪，放荡不羁地想任何事情。当然，你也不会感到寂寞，因为田里并非只有你一个人，鸟儿在繁枝密叶间起起落落，蝴蝶翩跹曼妙的舞姿，麦苗儿织着盈盈绿浪，还有灿若云霞的各种野花……即便是在夜间，田里也也不安宁，秧苗拔节的声音，有青蛇爬行的声音，有田鼠穿地的声音，还有植物间熙熙闹闹或缠缠绵绵的私语声，我相信田园夜色之美。翘首观望，那些散落在田间地头的草棚，让我倍感亲切，很喜欢进去小憩一会儿。草棚是农民看守瓜果菜园或夜间浇田站脚用的。虽然简陋，但仰卧其上闭目静息，感受到的是微风徐徐，苇席生凉；而四周所视所听，则晴空碧野，闲云往来，枝叶掩映，虫躁蛙鸣，又恍如凭空御风，令人恍惚迷离。正如一位诗人所写的：“一味的清明浩荡，飘飘然，浑浑然，洞贯了我们的肺腑。” 正当我神魂颠倒之际，扑棱棱从河床浓密的灌木丛中飞出一群婉转啼鸣的鸟儿，犁开湛蓝的天空，应和着水面的野鸭游鱼，合奏一曲美妙动人的乐章。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却突然想起一句诗来：“黄橙红柿紫菱角，不羡人间万户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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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这幽幽的田野里，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在田野里闲游，我犹如读了一本书，一本无字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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