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初平阳和秦福小带齐了所有资料,来到房产交易大厅办理过户手续。乌央乌央的人在一个个窗口前排着长队,把初平阳他们吓了一跳。几个人(包括福小的父母)分别排着不同的队,一道一道地走着繁琐的流程。
就快排到窗口了,初平阳的电话响了。
是齐苏红,吕冬不小心把小腿摔骨折了,躺在骨科医院的病床上非要立刻见到初平阳。让齐苏红不解的是,骨折的明明是小腿,吕冬却硬说自己的尾椎摔坏了。齐苏红本能地认为,吕冬要么是病情加重了,要么就是存心折磨人。
其实,吕冬是故意这样说的,既不是病情加重,也不是存心折磨人。他相信初平阳能明白他的意思。高中时代,有一次班级组织春游。不知是谁提议的,大家骑着自行车去了郊区的精神病院。好奇的高中生们纷纷站上自行车后座,向墙内张望。福小一个不小心,掉了下来,摔断了尾椎骨......
当时初平阳也在场,他心下明白,吕冬这是要见福小啊。
初平阳略一思索,将实情告诉了福小。两人离开好不容易排到的窗口,去看吕冬。
两人打车到了医院,走进病房,齐苏红倚在沙发上打瞌睡,吕冬倒是精神很好,看见他俩,阴谋得逞似的笑了。人的感觉有时候很奇怪,齐苏红虽然是第一次见福小,可她一眼就认定,这个女人就是吕冬的初恋,秦福小。
见到福小,齐苏红忽然明白,吕冬这些年为什么没事总喜欢往石码头跑了,他哪里是看什么运河跟船,他是在怀念和凭吊他的初恋。亏她还想买大和堂送给吕冬呢。原来,齐苏红早就想和吕冬离婚,之所以想买大和堂也完全是为了吕冬,她想把大和堂送给吕冬作为离婚的歉疚和补偿。
如此看来,齐苏红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她只是太强势了,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丈夫。
见福小来了,吕冬也不再装了。他承认自己只是伤了小腿,而不是什么尾椎骨折。齐苏红不明就里,苦笑着说,吕冬就会折腾她,他们俩真是耗到头了。说着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疲惫的痕迹就不见了。
气氛有些尴尬,尽管福小表情自然。初平阳站起身,找了个借口要出门,齐苏红跟了出去,反正要离婚了,就让吕冬和秦福小聊吧。
齐苏红告诉初平阳,大和堂的事有变数了。说的时候,齐苏红感到了某种快意:幸亏没能拿下,否则一不小心成人之美,那就太冤了(所以对吕冬和福小的过去,齐苏红还是很在意的)。而现在有了意外:昨天下午,某上级领导巡察沿河风光带时,看大和堂不顺眼。而上级领导看不顺眼,下级领导就决定要拆掉大和堂。
这就是现实,有时候没道理可讲......
初平阳买了一束花和一篮草莓,回到了病房。
吕冬问起初平阳为什么要去耶路撒冷,是不是信教。初平阳的回答是,对他来说,耶路撒冷是一个抽象的、有着高度象征意味的精神寓所,是信仰、精神的出路和人之初的心安。
吕冬呜呜地哭着说,自己就是那个需要救助的人。
吕冬委屈地说:“我觉得我生活在阴雨天的野地里,就一个人。”
福小说:“你以为别人不是?”
吕冬的人生,确实挺悲哀的。挺大一个男人,一直被母亲和妻子压制着,委委屈屈地活着,有时候很可怜,有时候也很任性。如果说,小时候的他无力反抗妈妈,长大以后呢?一边叽叽歪歪地抱怨着母亲和妻子安排自己的一切,一边却又享受着她们提供的各种便利条件。
读到这一段的时候,我都有点讨厌他了。当初的他因为怯懦而失约,福小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外漂泊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好不容易买下了大和堂,好不容易排队到了窗口办过户,就因为他,当天没办成,第二天还得再折腾一遍。
然后,他还认为,唯有他,是世界上最苦的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