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上学的年代,能把枯燥繁杂的数理化理论及难题讲解得有声有色生动有趣的老师,不是屈指可数,应是凤毛麟角了。意思是说,绝大部分授课的师们应都归为泛泛的平凡一类,是属凡尘间最大堆儿的那一族人。而极少数恩师才算智者。这为数不多的智者之中,最让我佩服最让我敬仰的老师,应数教我高三立体几何的娄老师了。
娄老师大抵是富农成分,低调为人,埋头做事。他未当教师之前,农忙之余,常在河湾和黄泥打坯子烧砖,纯手工死下力,来不得半点虚假,成年累月地干,打了不少土坯儿,也烧了不少蓝砖。揸放整齐的一甸甸蓝砖林在河湾儿一批批一排排恢弘壮观。他望着如此优异之成绩却无一丝儿成就感,也根本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
他认为,一个人生M有限时光宝贵,把岁月总伴随着土圪塔玩泥蛋儿,特不是个长法儿,尽管自身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也不惧干苦力活。
那他想干什么?
他想当教师。
新社会恢复高考的第三个年头,他见乡下的个别同龄凭才智因参加了高考,一胜出就进师范上中专,算鲤鱼跳出了龙门,摇身一变成了远近有头有脸儿的吃商品粮的果家仁儿,于是他就蠢蠢欲动而特想跃跃一试了。
可他成分高,报名时,第一关就阻在了高考大门之外。不禁暗叹: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铩羽而归,闷闷不乐。
可他不死心。煤油灯下仍解难答疑,通宵达旦废寝忘食,乐此不疲。
有邻村相识的同龄智者,知娄坯头儿绝非池中物,迟早会一跃腾空一鸣惊人的,便心生一计,提着一只那又鸟,热情洋溢地叩开了娄坯头儿的茅舍单扇儿破薄门扉,说能不能跟妳坯头子商量个事儿?
娄坯头合上书本,立起身,不明就里地问:啥事儿请讲?
妳愿参加高考不?
我…我成分,人家,人家不让!
妳先说妳想不想?
想!
这不就行了么!
怎,怎么就行了?
嗨,妳用我的名儿么呗!
那,那成绩算谁的?
唉!成分真的是左右了妳的想象,这么简单的一个小问题还没有咱应考的一个最简单的数学题的十分之一难,还用得着我给妳挑明析捋么?嗬嗬!那智者阴阴地笑着,扬长而去。
娄坯头儿一思一索,猛醒悟,一拍大腿,M了声粗口:NN的!只要让老子进考场,成绩算谁的,老子且不计较…好歹也应了。最起码能测出我的真实水平是几何!
那一年,娄坯头儿的数学单卷分99,全县第一。
而被录取的学生是智者。披红挂绿兴高采烈上了县师范!
越明年,智者毕业,分配在县中任教,在关场也认识了一些头面仁物,趁着一股春风化雨就尽先活动着为娄坯头儿摘帽儿。仅从这一举措看,那智者还算重情重义且念恩之君。
又一大比之年,摘帽儿后的娄坯头振作精神,报名儿事成,顺入考场。
两月余,放榜:
全县总成绩第一名 娄坯头
数学单课成绩→100分!
全县城乡,顿时欢声雷动,一片哗然!
一时间,娄坯头的大名,街谈巷议,响彻全县八十九万父老乡亲的耳鼓中。
<由于时间关系,今夜咱就扯到这儿!望诸君见谅!>
8月8日凌晨20分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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