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
——蓝忘机
忘却机巧心,为谁破雅正?他是清雅端庄的含光君,手持避尘,不染尘埃。皎皎公子,泽世明珠便说的是他。
如果魏无羡是一团烈火,那么蓝忘机则是一汪清泉。水润万物而无声,正如蓝忘机此人。
数年后,当含光君站在月光下等那个少年时,心中五味杂陈。少年会不会又一次消失,再也不回来了。
“蓝湛,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自己想。”那个白玉皎皎的男子声音中难掩落寞。
魏婴,你回来就好。
那人就站在面前,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倒入口中,自己明明欣喜不已,眼眸处却无喜无悲。
曾几何时,他亲手打破的天子笑,“云深不知处禁酒。”那时的少年眉眼带笑,“天子笑,分你一坛。”
物是人非,云深不知处不复当初,再无白衣少年魏无羡。
蓝忘机是世家楷模,谦谦君子。他与魏婴不打不相识,本是恣意妄为的少年时代,却偏偏被三千条家规束缚。
他把这一生的叛逆给了魏婴,第一次违逆叔父;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在月夜被罚跪;第一次被打戒鞭……
魏婴是蓝湛心中的一束光,终有一日可以不必再独来独往。
不知何时起,这个魏无羡口中的“小古板”变了。
屠戮玄武时,少年身负重伤,他的眼里写满了心疼,一曲忘羡,水解其中滋味?
穷奇道那夜拦住少年,只为再看他一眼。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重逢?世人皆言魏无羡离经叛道,我只想护你周全。
夷陵再相聚时已是沧海桑田,一声“蓝湛”,白衣翩翩的少年心中满是欢喜。
不夜天那一日,所有人都在抢阴虎符,他却在和阎王争夺魏婴。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衣少年被三千修士逼得跳下悬崖,而那句“魏婴”道出了多少真情?
蓝湛想起那夜在穷奇道,雨下得很大,只见那少年说:“蓝湛,如果我和他们之间必有一战,那我宁愿和你决一生死,要死,也至少死在你含光君的手上,不冤了。”
可他不知,彼时的少年失去了金丹,连拔剑的力量都没有。
时光只会留给最好的人,那些真心以待的人,总有一天会重逢。毕竟走过这辈子,能有二三知己,此生足矣!
不是人心难觅,只是身在其中,有太多的不得已罢了。
三十三戒鞭,每一鞭都刺骨得疼,打得蓝湛在寒潭洞呆了三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魏婴,尽管知道魏婴不可能夺舍,原本是要等他一辈子的。
“敢问叔父,孰黑孰白,孰正孰邪?”纵使身受重罚,也想告诉世人,魏婴没错。
哪怕知道他修行鬼道,也想护他平安,就像父亲之于母亲,想把他藏到云深不知处,只是那人不愿。
深夜里偷进藏书阁,只为寻得一首轻音曲助少年。
他从不在乎是非毁誉,仅仅因为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十六年后,他醉酒,少年问:“为什么帮我?”
“我有悔。不夜天,没有和你站在一起。”
既知他没有错,为什么不夜天那日没有和他站在一起?为什么要和那些人一起视他邪魔歪道?所以十三年后,所有人都要杀夷陵老祖的时候,他会毅然决然地保护他。
有匪君子,泽世明珠,景行含光,逢乱必出。世人只知含光君逢乱必出,却不知他在等一个不归人。
十三年来,蓝湛找过那少年多少次,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多少日日夜夜,心中不尽感伤。
重生之后,哪里有魏婴,哪里便有蓝湛。问灵十三载,终有一天会等到那个人,而幸好他回来了。
“你为什么接下仙督这担子?”
乱葬岗那一日,少年送他下山,少年问他:“有没有人给我一条不用修鬼道术法也可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的阳光道?”
这句话,他记得了十六年。
“愿我魏无羡一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
“愿我蓝忘机一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
数年前,他们曾在云深不知处许下了诺言,也许那时,两个少年的情感已经逐渐在心里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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