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正在和同伴们玩跳方格,突然有人十分慌张的跑来叫我:“雅姑奶,你家蜂子分家了。”
蜂子分家,还真是头一回,我跟着来人跑回院子一看,可不是吗?成千上万的蜜蜂翁翁的在天空飞成一张网,我从没见过这仗势,一时也慌了,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快去找你父亲。”
那人喊道,我愰然大悟,哦了一声跑开了。
父亲来了,他不慌不忙的兒了一些细沙,准备在蜂网飞到学校的杉林时就朝蜂网轻轻地抛洒去。
“一定要轻轻的,重了不行,重了会把蜜蜂砟伤”父亲语重心长的说:“让它们停在房檐下面吧,它们落到杉树顶我还不好去装呢!”
果然,蜂网飞过杉树后,他才洒沙,说也奇怪了,沙子一来,那些蜂子就安静了,纷纷落到一处。
不过一刻钟功夫,它们就在房檐下结了骇人的一个大黑球。
“一个蜂国只有一个蜂后,其余的就都是公蜂了,蜂后负责产卵,公蜂负责采蜜,它们分工很明确的”
这是那天我所学到的知识,父亲把梯子拿来,又用木片和桶箱在蜂球那忙一会儿,一个崭新的蜜蜂王国就产生了。
父亲一年到头精致细心的养着那些蜂子,收获的季节最开心了。我记得割蜂时是萝卜菜开花的季节,蜂列子割回来放大蒸锅的第二层。
第一层留很大空间接第二层过滤下来的生蜜,最顶层铺萝卜菜叶。
接下来还是蜜蜂大战人类。
守卫蜂蜜的大战开始了,通常,这一战下来会死许多无辜的蜂子,它们倒不是割蜂烈时战死。
而是割蜂后 蜜蜂舍不得蜂蜜,淹死在浓浓的蜂列子的压挤中。萝卜菜花的用途应该就是隔气味的。
割蜂当晚,萝卜菜花连根带叶就由我事先准备好,入夜,父亲打开两头蜂盖,再点了许多草烟子去薰蜂子,把它们往另一面赶。
蜂子不安的搬离后,露出蜂列,养得好的蜂列金黄金黄的,里面灌满了蜜,次些的是暗黑色,割蜂也要分时候,有蜂仔时不能割。花期不至也不行,一定要等到秋后蜜蜂采足油菜花的蜜糖才行。
父亲割三分之二留三分之一给它们过冬。
割到规定量后就熄烟封口,让赶至另一面的小家伙们慢慢回归巢穴。
留的三分之一过冬不够,父亲也会给它们洒糖水救济,糖水洒在木桶边源给它们吃,一直都做到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我人很瘦,却长了一颗肥大的好奇心,割蜂当晚我全程观看的,第二天免不了被蜂子盯成猪头大饼。
有时候,双眼被盯得肿胀起来看不到路。发痛的皮肤薄得跟吹鼓到极限的气球一样。
父亲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求蜂蜜被蜂子盯了是常事,疼几天就好了,可那盯人的蜜蜂呢?它们只有一根针,叮了人失了针就死了。”
有时,父亲也很心痛,特别是桶箱被偷的时候,早上起来,父亲就在院子里大喊大叫。
“雅他娘,快来。”
这天,终归是乱和沉闷的,因为不停的在偷窃现场发现小偷下三滥的技俩。
蜂箱被扔在河沟那四分五裂,蜂子全被活活烧死,成百上千的蜂尸躺了一地,父亲看后痛心疾首,说:“人啊人,可怜的人,你救命也好嘴馋也罢,哪次来问我不给,何必烧我的蜜子毁我的箱,你就不怕遭天谴?”
这世界,有天谴那东西吗?我不知道,但父亲的背,就那样在怅然愁肠间突然坨了下去,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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