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之中,赵雨龙他们走得极慢,如果放在平常,只需要两三个时辰就能到黄河沿岸,他们今天却用了双倍的时间。这种天气,根本就不适合远行,他们大人没事,还有孩子呢,尽管在大车上捂得严实,可时间长了还是怕冻着他们。
风雪中,黄河沿岸一个人影都没有,村庄都隐没在白雾茫茫中。这地方只有赵雨龙熟悉,他快步带着大伙儿来到山河风柔的农庄,推开大院的门,一条黄犬狂吠,把一个岁数大点的人招引出来了,那人看着进来一帮人,有些诧异,话也没说,转头就进了屋。跟着山河就出来了,看见是他日思夜想的雨龙兄弟,嗷地一声,便朝着赵雨龙扑上来,嘴里还大声喊着:“当家的,是咱兄弟来了,快点,快点!”
也不知道要快点干什么,反正山河扑进赵雨龙的怀里,眼圈红红的,再也说不出话了。
随后,屋里在风柔的带领下,走出来六七个人,帮忙卸车的,拿东西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真诚的笑容。
一进屋,赵雨龙所有的担心都不见了。乡村大桌子上,摆满了饭菜,一看就是在过阴天。不用说赵雨龙也猜的出来,那几个人明显就是山河风柔雇佣来的,但却没有把他们当外人。此时的天气,黄河已经开化了,凌汛期已经过去,向阳的大片土地都可以翻耕了,就是因为有风雪,山河风柔便让大伙儿都停下来,让他们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大伙儿难得遇见这样的天气,凑在一起热闹热闹。陪着风柔的,还有两个年轻点的女人,一左一右寸步不离。再看风柔,挺着大肚子,肚子里的孩子,估计已经五六个月了。
能够这样对待雇工们,说明山河风柔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并且懂得善待他人。同样,这些人也会实实在在地给山河风柔他们干活的。
一个屋是坐不下这么多人的,风柔让那个岁数大点的雇工去再抬一张桌子,放进她和山河的里屋。那人稍微犹豫了一下,知道来的不是一般的人,立刻喊着他的伙伴们,七手八脚地张罗开了。不但如此,那两个年轻的女人也很麻利,该重新炒菜的炒菜,该上锅热的再热热,这边槿花石灵儿抱着孩子才从火炕上热乎过来,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子,而屋外,火云和尚和山河的吼声已经响起来了。
火云和尚跟山河最对脾气,以前有时间总是在一起喝酒,这次好不容易又凑在一起了,把个山河开心的已经到了极点,非要他雨龙兄弟带着大伙儿住下来,住个十天半个月的。
那个雇工头目特别有眼力见,虽然山河极力让他们陪着吃喝,但人家还是能分清大小王的,笑着说,他们在隔壁屋也弄了一桌酒菜,火炕也烧热了,先这样分开了喝着,大伙儿不至于拥挤,一会儿他们就过来给众英雄敬酒,说着弯腰致歉,带着那六七个人去了隔壁。
赵山河原本是山野狂人,若是放在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打死也不会在这里安顿下来的。可自从遇见风柔以后,慢慢地被风柔无限的温柔所融化,在风柔的面前,乖巧的像个小绵羊。尤其是风柔怀孕以来,他只知道心疼媳妇,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干脆,让两个年轻的雇工媳妇,啥也别干,一心一意陪在风柔左右。外面的事他指望着那个岁数大点的雇工头目,家里的事全都交给了那两个年轻的媳妇了。
坐在里屋的两个年轻女人不了解,从来没有听见山河如此吆五喝六的,禁不住看向风柔,对外屋的山河有些担心。风柔笑着说:“没关系的,在这里憋了那么久,这是看见他的亲兄弟了。咱们别管屋外炒翻天,关上门,咱们聊咱们的。”
屋外瑞雪飘飘,屋里热热闹闹,好一派其乐融融的农家乐。
雇工们在他们的头目带领下也进来给赵雨龙他们敬了酒。火云和尚与山河喝得兴起,都喝了两个多时辰了,赵雨龙看到李少安有些倦了,便跟山河说,大家都随便吧,他不喝了,出去醒醒酒,这么好的黄河飘雪的风景,实在不容错过。
赵雨龙和李少安,还有邢三和魏大功,四个人出了院门,要去黄河边看看雪景。火云和尚悔远道人跟山河还没有喝透,也嫌人少了不热闹,竟然跑到隔壁跟雇工们凑在了一起,又大嚷大叫着喝开了。
“山河养了一条好狗呀!”赵雨龙迈出大院的门,感慨地说了一句。
“是呀,你看,咱们进来的时候狂吠不止,等咱们出去时,连个声都没有吭。”李少安看到赵雨龙说得话邢三儿和魏大功有些不明白,赶紧替赵雨龙解释。
“是呀,你俩要不说,我都忘了他家还有一条黄狗呢。”
说着话,一行四人来到黄河边,找了一个土坡,站在上面四处张望。河边还有残冰没有融化,雪花落在湍流中,瞬间便消失了,气温差异大的原因,整条河流就像热河一样,冒着热气。地上的雪并没有多少,开始的时候,雪花落在地上都融化了,时间长了,气温降下来,雪又不停地下,这才让天地浑然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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