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妹子（二）

中午闲暇，近一个星期的午餐都让人难以下咽，今天中午还做了吃力不讨好的夹沙肉，把两块肥肉中间加豆沙贴在一起，加糯米加糖一起蒸，南方人本来就不爱吃甜食，夹上一两块吃到嘴里就会觉得油腻到心里，半月不敢碰甜食。另两道菜，我对我们公司的厨师也是跌破了三观，豆腐炒肉沫，原本是道下饭菜，但吃到嘴只有一股咸味，其他东西如果不是长了眼睛我都不知道还有豆腐还有肉沫，还有葱葱等辅料，吃菜比吃白饭还难入口，越是嚼越是涩苦。最后一道菜，清炒白菜，我还能说什么，稀松平常淡而无味根本无法满足挑食的舌头。我在碗里乱刨几口，扔下碗筷双手插进裤兜，对着那厨师冷瞥一眼，风衣向后一扬潇洒离去。

小区里行人不多，饭点就餐馆人多，我摸了摸肚子，想着在怎么也不能亏待自己，看见一家装修别致的豆花面馆，我口水直咽，刚迈进去就退了出来，前面有一家蛋糕店，我想起了我对渣妹子的承诺，看看微信里的零钱，不到三十，我在蛋糕店前心里活动频繁：“我承诺过的一定要做到”，“如果我能对我前女友这么好，早点意识到，今天也不会失魂落魄，到处吃狗粮”。

“请问你这有那种小蛋糕嘛”

“有呀，你需要什么样的”

“过生日，能给我加个字嘛”

“可以呀，要加什么字”

“加个琴字吧，钢琴的琴”

一切谈妥，转身走出30米又跑了回来，“算了，还是加个欧字吧”，店员在纸上一刬，我刚出店门，又走了回来，“你把单子给我，我等等叫人来拿”，那老板说道：“小伙子别太紧张，等等那姑娘来了要报上面有欧字的蛋糕就没问题了”，听了老板话也觉得自己好像太在意了。回到宿舍，忙着打字投稿，手机的局限让我花费了大把时间，转眼又到了上班的点，我和宝哥一路闲谈，我刻意选了绕远路，在超市买了一打火机，在刚刚订蛋糕的店前照了相，宝哥这大个子疑惑的问道：“绕这远路，又不抽烟买打火机，刚吃饭，在别人店照相又不买东西”，我呵呵一笑，没有应答。

室外的风吹着脖子直往衣襟里灌，路边是一堆堆枯黄的银杏叶，从前在学校都爱把这扇形的叶子夹在书中，现在这名贵树种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掉价，竟这样随意在路边一排排抖枝丫嫌这一身黄扇叶！

渣妹子并未出现在我预想的位置上，两天都不在，你似乎在忙别的事情，连露个脸的时间都不给，小女子天性，哪里温暖哪里钻。我在监控室编辑文章，时不时拿出火机打亮，我看着这火苗，上黄下蓝中间宽大两头窄小，眼前屏中画面只有时间增加却没有任何变化，我打起火焰，把一个个灯关掉，我试着去想我和渣妹子在这里吃蛋糕，同样关掉所有的灯，我用一只手打着火焰，一只手护着光，捧着在你面前透过手中的火焰看你，粉红的两腮，长长的留海盖着眉毛点缀迷邃的眼睛，屏中荧光给我打着掩护，我轻轻用右手五指扣进你的左手五指中，另一只手把火机抛出，一把揽住你的腰身，借住微弱的荧光看你的眼睛，我的右手缓缓松开，离开你的手掌延着你的手臂贴抚你的后背，我们从舞姿变成了拥抱，我的唇慢慢逼近你，你微微低下头，又迎面看向了我，……，我噗呲的笑，嘴角微微向右扬。我拿起桌上的火机，打燃，长长的火柱东摇西摆。

九日兄弟急匆匆跑了进来，他的到来才让我意识到饭点到了，我沮丧的看着他，他高大的体格，一脸阳光的外表，的确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他不开心，到是我成天愁眉不展：

“今天就没什么好吃的，下午就更坑了一半早上的剩菜饭”

“我觉得还不错，味道挺好的，男厨师做得好”

“今天早上还有人说男厨师做菜越来越难吃，还被人投诉了”

“没有吧，我觉得挺好吃的”

“厨师都这样，刚开始那两个月味道还不错，后面就开始敷衍了”

……

我们不得不停止谈话，他是个乐天派，而我是个极其悲观的人。想到吃饭，我又惦记起渣妹子来，这几天我们也聊过食堂，她对食堂也很是不懈和挖苦。微信：

“好妹妹，带东西来吃”

“我不去，懒得走”

“我今天早上订了蛋糕，你去拿嘛”

“我不想动，你自己去嘛”

“给你订的，钱都付了，给你过生日怎么这么难”

“好嘛，那我等会去”

“等会是多久，店面关门了怎么办”

“八点下班就去”

“我发的照片看没，知道是哪家不”

“不就是我回宿舍那家嘛”

“不是，是食堂出去左转再左转那家”

“欧阳哥，外面冷”

……

银行的大门还在装修，没有门，风呼啸而过，坐在椅子上就感觉要被风干，嘴唇干裂了，身体不自觉打哆嗦，我播通你的电话：“我在一楼大厅等你，你快过来”，“好，马上来”。也许是我对季节温度变化的迟钝，第一次见你穿厚厚的大外套，从前你都是穿一件紧身的短外套！你的脸粉朴朴的，前额长长的留海刚好盖住眉毛点缀迷邃的眼睛，我盯着你不放，没聊几句你就要走，毕竟下班的点到了！叮咚一声，从微信里传来了蛋糕的照片，附上一句话“这么小，哥哥够你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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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等待是魔鬼，每一分钟都要面对血淋淋的事实，从惊悚片里传来诡异的声音，这些相熟的画面为什么还这么无趣，面对这些故事，那些不可理喻的情节让我气愤，这是什么鬼片子，我要重编时间轴，悲惨的还要更加悲惨，要让残酷画面是既不想看却又要睁着眼睛看清楚到结束的。

宝哥从楼上下来，笑得狡黠，在我前面一阵夸赞，186的高个站在我面前，我瞬间低矮了许多，我看着他宽大的脸庞，圆圆鼓挺的肚子，他说过的经历，让我感觉到生活就像是一场关于沉默的赌博，别人什么也没做就上去了，从此就高出了一节，别人并没有炫耀自身的优越，却常常听别人说起他们的不同，这个社会存在太多自卑的人，自卑到活在了别人世界里，变成了平庸却还在抱怨。许多的话不能说破，不能去比画，一切都静默。我很庆幸生活的担子没有在我肩上，对于一个单身，我自由，潇洒，不用承载他人的期待和责任，我说走就走，没有房贷，没有舍不得，他们有家庭有老婆孩觉得幸福，我自由我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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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分左右，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待我恍惚过来，你已经小步跑到我面前，我慢一拍的说道：“谢谢”，你穿着紧身的短外套把蛋糕扔下就走，“这么快就走”话音刚落你就已经消失，我走了出去，远远看见一辆轿车停在路边，前面的车灯不停闪烁，我回到椅子上，摆摆头，把手中的笔抛出丢到前面的盒子上“嘭”，捡回笔又丢到前面“嘭嘭”，捡回笔丢到前面的墙壁上“嘭嘭嘭”，捡回笔放进口袋。你被谁带走我很清楚，那个富家公子，那个开着豪车来上班，一个月工资能只够油钱，谣言里你们早就是一对，只是没想到这是真的，我拆开蛋糕盒，里面所有的装饰水果散落，你是用怎样的粗暴手段带到这里，我拎起那些歪斜的果子就是一阵扔，我叫来宝哥，一同大口大口的吃掉，粉色的蛋糕很快消失，我从口袋里拿出笔，笔又掉在了地上，想写些什么，又把笔放回口袋，我看着吃剩的垃圾，我才想起来那个欧字，我在垃圾筒里翻找，我找着了，残半的奶油薄片，上面还有些字迹，我放进嘴里咀嚼吞咽，那个我不能就这么被抛弃！

2017.11.19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