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
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死毛延寿。
――王安石《明妃曲》
师傅在我出师前曾对我说:“画人须画骨,一个出色的画师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似本人,胜似本人。”
我心下了然,“弟子谨记”。
后来,我进宫成为宫廷画师。
上一代的画师在我来后说了些宫里的“规矩”――别人暗地给你钱财让你作画,要受着,她们无非图个安心,但须无多收。所以新进的秀女暗地赠财,便沉默收所赠少许。令我诧异的是,她也来了。
她是我作画时无数次的模板,说起来我只见过她两次,但许多事并不在次数而是深刻,一次倾心二次钟情,心心念念的便都是她,颇有些不可思议与无可奈何。不过就如天上明月世间清风,终究与我不得,无甚差别,永存我心已足。
在她来之前,我已呆在这深宫两年,皇帝的喜新厌旧、兴趣爱好已了然于胸,因此断不能将她推入火坑。便借着不交钱这个借口,违背师傅所言,画卿逊于卿。所幸,她仍安然无恙。
年少起名的时候,已故的父母对我无所希冀,唯愿长寿而已,但这在宫内正是最不可得的。当官兵来时,我便知事情暴露,不过皇上也无可奈何,幸极,却又觉对不起她,毕竟塞外之地不甚安稳。
临死,略思一生,无亏他人、无欠别债,无身外之物累身累心,心念之人亦安好,如此甚好。最后回想的还是那年初见她时,芳华绝代,惊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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