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和丫头

长工和丫头

/杨见遇

家里的长工和丫头

每年只有一次外出游玩的机会

那便是元宵节的晚上

老爷只怕他们走散

回不到家里

便将他们各人的一条手腕

绑在一起

平素他二人在府里天天都有碰到的机会

却视同路人

但在花灯夜市

两人的关系却非同一般

长工给丫头买发卡

姑娘送小伙子一块手帕

彼此还拉拉扯扯

打情骂俏

曲终人散

两人回到府里

照例园丁帮他们解开腕上的绳索

双双谢过大叔后各自回房休息

都还沉浸在兴奋的回味中

几乎彻夜不寐

放长线

盼着下一个元宵节的到来

两人不谋而合

下一个元宵节

两个又被老爷绑在一起

出发了

这次，他们没去观花灯

奔去城南的小客栈

灯都不要，欢度春宵

翌日黎明

两个人原路返回

日子又回复到平常的呆板、无聊

但是彼此的内心都有了更多的想法、盼头

秋红的身体还起了变化

食欲不振，眩晕、呕吐，倦怠

太太心知肚明

却故意处处刁难

老爷倒是对她暗暗体贴有加

甚至在一个风雨之夜

背着太太

溜进她的房间

要求行房

她跪地拒绝

老爷示出她幼时的卖身契

指点说

你小时候是我的奴

身长后便是我的爱妾

你和小满私通

我且不予追究

但是我必须首先辞退他

工钱照数发放

另外给出银两当是奖他多年的勤力

秋红只是抽泣

别无他话

三天后老爷辞退了小满

五日后

不顾太太的反对

正式纳妾秋红

当晚名正言顺圆房

秋后

一个胖小子呱呱落地

这便是后来县长的师爷

母亲临死前还在哀求他认了亲爹

接回府上安度晚年

师爷嘴上答应

并没照办

任凭老满孤独终老在破茅屋里

都不探望

只在身后厚葬之

年年清明

拜过这边的祖坟

然后，偷偷去给老满添坟

也祭了那边的祖宗

算是告慰地下的老娘

他做到仁至义尽了

2023，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