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ZH打我。”YZ同学一边左手捂着眼一边哭着说。
此刻的我正一头扎在作业柜中着急忙慌地找练习本(新发的小练笔的本子有人没领到),放学铃声已响过五分钟,教室门口等着的是一群嗷嗷叫的孩子。听到哭声的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帮熊孩子就会添乱。
“到底怎么回事?”看他伤势不重、只是在额头左上方有两道划痕,又深知他也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我并没有停下手中找东西的动作。
YZ委屈地说道: “第一节下课的时候,我说放学会给ZH饼干,可是J把饼干弄丢了,我就没办法给他了,然后他就用笔记本打了我。”值得肯定的是,YZ同学虽然已经泣不成声了,表述得还是很清楚,我一下子就了解到了来龙去脉。
待我处理好练习本事务,就开始寻找ZH的身影了。一眼望去,他正嬉皮笑脸地拎着书包从教室后面回到自己座位,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ZH,你为什么打YZ?”我喊他到我身边来。
“谁让他答应我的事又反悔了?”他理直气壮地回应我。
“他反悔是他的事情,难道你就可以打人了?”我们俩边说边到教室走廊上。
“要不让大家都来评评理吧……”我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出了事情原委。“ZH错了”“ZH不该打人”“怎么能动手呢”大家七嘴八舌地评论。
ZH脸上的表情不对了,但还是不松口:“他就是不能反悔,我之前答应他的事情都做到了,他怎么能反悔呢,这样不公平。”这样说着,他两眼已经泛红了。而我已经控制不住想笑了,这到底是怎样的逻辑!
常跟他起冲突的J同学悻悻地在他边上说:“ZH就是不该打人。”他彻底失控,指着J吼道:“你闭嘴!”我一把拉住他,让大部队下面排好队等我。
我邀请他和我一起坐在走廊的小板凳上。
“你觉得自己有没有错?”
“没有。”他回答得很干脆。
“那大家为什么不支持你?”
“我不知道。”他声音变轻了。
“如果今天你没有打他,我再来跟大家描述这件事,你觉得大家会支持谁?”
“支持我。”他好像有点儿懂了。
“是啊,本来是你有理的。因为YZ没有信守承诺,这是他个人的问题,说出来大家会觉得他品质有问题。可是现在你自己不要这个理,把这个理又送了出去,打人就变成你不对了。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嗯,是的。”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了。
我拉着他往楼下走,边走边说:“老师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这个道理你应该会明白的。没有人可以要求别人必须怎样,他们有自己的选择权,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别人怎么评判是别人的事情。如果你意识到了自己错误,去跟YZ道歉吧。”他点点头,然后走过去跟人道歉。放学点爷爷已经在等了,他也完全是没事人的状态了。
为了防止他还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跟他妈妈反映了这件事,希望家里也能配合教育。YZ那边我也联系了家长,以我对家长的了解,她也会很好地教育YZ。
放完学,我再次想起了ZH同学的逻辑问题:我对你是怎样的,你对我就应该也怎样。就像还会有孩子来告诉我:老师,我借他橡皮他不借给我,可是我之前都借给他的啊……老师,我送了她一个东西,可是我想要她的那个东西她都不给过我……
孩子们终究还是孩子,总认为别人应该跟自己一样,至少应该是公平的,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呢?你对别人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别人愿意同样对你好证明他还算是很顾及你们的同学关系,如果不对你好我们也是没有理由要求别人的,因为那终究是别人的选择。
庆幸的是我今天没有劈头盖脸骂过去,听到了ZH背后的神逻辑,可能因为他成绩好,所以即使他动手打了人,我也愿意听他去解释,那换做别人呢?我听他们的时候又有多少?如果我们只是以成人的思维方式来要求孩子,那我们又“冤枉”了多少孩子呢?一个个神逻辑的背后是认知方式的不同,我们是否有蹲下来多听一听他们的理由呢?是要好好反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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